苏晚晚虽已近乎陷入昏睡状态,仍敏锐地感受到了许言言语里的意思——他不愿与李美芬独处一室,因此选择留在原地盯着新修的炕。
“你“
没等苏晚晚说什么,忽然李美芬焦虑的声音从另一边响起:
“许言大哥,不用那么小心了,炕不会那么容易塌的,快来休息吧。”
李美芬显然并未入眠,而且密切关注此处的情况,这让苏晚晚心底暗笑起来。这样做有什么必要呢?如果真想亲近许言,机会多的是,何必要把自己拖下水,影响别人的休息?
不论许言对她的情感如何变化暂且不论,单单扰人心神,影响同屋的人睡眠这点,估计难以给他留下好感,尤其是那炕本是他一手修理的。
如果之前不是李美芬临时返回,“不小心”让炕倒塌,这种困扰根本就不会出现。
“你叫许言歇着,那你为什么还不休息呢?“
明白李美芬得不到回答后,苏晚晚会心地借助微妙情绪,用轻盈的话语回敬:
听到对面没有回应,只留下白芦苇夸张的鼾声在空气中回荡。
既然许言都要在这里度过夜晚,她不妨主动一些:“躺在炕上休息,何尝不可?“这个建议苏晚晚终究没有大声说出,只是默默地低下头。在没有旁人窥探的情况下,她愿意尝试放纵一下自己。
“没问题吗?“
原以为许言会客气地推辞自己,没想到她竟如获至宝般流露出一丝惊喜的表情。
苏晚晚轻抿嘴唇说:“如果你不愿那就算了。”
“我当然愿意。”几乎没有太多迟疑,许言就脱去鞋袜,简单着装便躺到了炕上,只因隔壁便是他的铺位,因此无枕头亦无人床。
“来。”
借助最后的清醒神智,苏晚晚伸手从旁边拿起自己的厚衣物,简单折叠后放到许言的脑袋下。
“你让我上去,不怕别人发现说闲话吗?”许言一边悄悄调整着身下的衣物,一边低声询问,但突然察觉身边熟睡中的苏晚晚呼吸匀细,睫毛覆盖住雪白的面颊,已沉沉入梦。
“都这般困了还撑到现在。”许言暗自笑了笑,缓慢侧过半身,在耳边垫了一掌以抵挡夜寒,他眯起眼睛细细注视着这位睡在他眼前的女性。
这还是许言首次这样近距离凝视苏晚晚的模样。
“许言怎么还不过来啊!”在寂静的夜晚,白芦苇猛地睁开眼。
“我又怎么知晓?”疲惫不堪的李美芬勉强按下心中的不满,再次靠近墙壁想聆听苏晚晚那头动静,然而她已经入睡,连许言也保持沉默,徒劳地静听半天毫无声响。
“他没在那边干活吗?”短暂的醒来状态对白芦苇似乎没什么持久,说完这句话后又欲再次睡去。
李美芬下意识地紧握手指道:“你要睡就睡好了,鼾声能不能稍微轻点?前两天我在隔壁可是都听见的,这睡你边上就像是大炮在炸开似的。”
白芦苇仿佛没有听见李美芬的话,依然发出持续有力的打呼声。
另一旁,专心凝视苏晚晚脸庞轮廓的许言心情十分宁静,周围虽冷且缺温暖的睡被,但只要身在她的身旁,就能无时无刻体会到一种无比平静的祥和。
深夜迅速度过,曙光微透之际,许言已经起床回到屋里盥洗。等苏晚晚睁开眼时,周围空无一人,只留下昨晚刚刚铺设的新炕革。
熟悉的白芦苇的响亮鼾声依然有条不紊,苏晚晚拖着沉重身体走下炕,她特意看看时间,发现已近该去劳动的时间,于是急忙打起洗脸水。
“用这热水吧,这几天冷得厉害。”许言不知何时捧来一小盆热水,温柔地将其置于苏晚晚洗漱台边。
“这是你刚才烧的?没有吵醒他们俩吧?”苏晚晚反射性地询问道。
在隔壁均匀的鼾声中,白芦苇并未被扰动,但是李美芬又如何呢?她的内心揣测总是显得不够成熟。分配给他们的小炉灶威力有限,要烧开一壶水往往需要颇长时间,且过程伴随些许噪音。即使李美芬熟睡如白芦苇般沉寂,多少也会有些异样的声音惊扰到她的耳朵。然而现在却毫无动静。
许言轻轻摇头,注视着苏晚晚将热水注入盆中,旋即提着瓷盆离去,苏晚晚一头雾水,不解他一早忙碌的事情何在。
每天清晨,生产队的人都按时现身于院落的拐角。外头的人慢慢挪动时,苏晚晚早已穿妥了鞋子与大衣。出发前,母亲恨不得给她装上全部家当,其中衣物尤其占据了一大部分。
原以为初秋气候宜人,不必裹得如此臃肿的大衣,却不料被母亲看准天气变幻无常。现在的温度加上清晨的寒气,如果没有那些厚重衣物护体,她恐会被寒冷吞噬在风中。
等待队伍中的年轻人低声交谈,苏晚晚背着饭盒和水壶出场,队伍已基本整齐。随便找了个地方站定,苏晚晚也像其他人一样耐心地等候。
不出所料,他们接下来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