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动手呢?要是别人知道了,会说你不孝顺的,而且他虽然动手,但都不会下死手,顺着他一点,很快他就会停手的,咱们忍一忍就过去了。”
忍?
陈郁青不懂,也不打算听。
他不在乎别人说他孝不孝顺,他只知道,不反抗就会挨揍,他和他妈现在应该勉强算熬出头了,起码平时不会再动不动就挨打了。
直到有一天,陈郁青放学回家,看见家里跟狂风暴雨席卷过一样,各种东西乱七八糟摔了一地,显然是被翻过了。
丁红英正在默默地收拾东西,脸上一片青青紫紫的伤,嘴巴也开裂了,身上还有些皮开肉绽的伤口,看起来很是惨不忍睹。
看来她又忍了,但陈思华却没有停手。
陈郁青看了两秒钟,问清楚陈思华现在正在小超市门口打牌以后,就平静地放下书包,转身去厨房拿了一把菜刀。
那天他拿着刀追砍了陈思华一路,三个成年男人好不容易才把他摁住,围观的人很多,追出来的丁红英被挤在人群里。
她看着陈郁青黑漆漆的眼珠,还有反射出的锋利刀光,被吓得脊背发凉,浑身直哆嗦。
虽然知道儿子是为了她,但她真的过不去心里这关。
而时隔七年,丁红英又从陈郁青的脸上看到了类似的表情,他揪着陈思华的衣领,将他半拽半提到了阴暗的巷子里。
他的表情很恐怖,好像野兽,令人毛骨悚然。
其实丁红英不想来的,她也知道陈郁青这些年很辛苦,但陈思华一直在苦苦求她,她也想在他改正以后,一家人重新开始新的生活,所以最后还是心软了。
只不过她没想到,那个年轻女生明明什么都不知道,怎么敢这样指责她的!?
还说什么“这个人渣这么打你、伤害你都不见你害怕他,反而还一次又一次地心疼、原谅他,陈郁青这个儿子一心保护你,你反而却害怕他?你没病吧?脑子还正常吗?”
她明明什么都不懂!她根本不知道,陈郁青当时拿刀模样有多恐怖!明明只是一个十二岁的孩子,却露出那么冷漠的神情来。
虽然丁红英心里在这样想,可她不明白,陈郁青为什么会站在那个女生那边,还说以后不会管她了。
事情……怎么会发展成这样呢?
丁红英的眼神中充满了犹豫、迷茫和不知所措,她的眸光闪烁不定,怯怯地看向陈郁青。
她的整个身体都透露出一种怯懦的气息,仿佛她是一颗被风雨侵蚀过的脆弱小树,随时都可能被强风折断,每一个动作,每一个表情,都在无声地诉说着她的怯懦和不安。
丁红英仔细观察着陈郁青的表情,连忙小声地道歉道:“小郁,你别生气,以后我一定……”
“我没有生气。”
陈郁青平静地打断了丁红英的话,那张俊美锋利的脸上没有任何温度,宛如一块被岁月精心雕琢的玉石,冰冷而坚硬。
他的眼神很深邃,如同冰封的湖泊,静谧得让人无法窥视其底目光,眉宇间仿佛凝聚着冬日的寒霜,给人一种难以接近的距离感。
如同山峦一般冷峻的鼻梁挺直,微抿的唇线很冷,一字一句地重复道:“对于你选择帮他来要钱这件事,我一点都不惊讶,甚至是已经习惯了,所以我并没有生气。”
“我只是通知你,随便你以后管不管他,你愿意养着这个吸食你血肉的寄生虫是你的事,跟我没有任何关系。”
陈郁青站在那里,半张脸沉在阴影里,而另外半张脸则沐浴在光影中,与身旁的贺慧珠一样微微闪着光,如同月光下的雪原一般。
他整个人就像是一幅静止的黑白照片,所有的色彩都被抽离,只剩下一种深入骨髓的冰冷苍白。
那是一种超脱世俗的淡漠,就像是一座无人的雪山,高耸入云,却永远无法触及。
此时此刻,在陈郁青这张脸上,丁红英看不出往日他对自己这个母亲的关心,看不到对陈思华那个父亲的憎恶,看不到任何情感的流露,也看不到任何希望的火花。
那是一种绝对的冷静,是一种深深的失望,他的眼神仿佛可以穿透她的灵魂,看穿她所有的想法和伪装。
顶着那样冰冷的眼神,丁红英都不记得那天自己是怎么离开的了。
天气逐渐转凉,从温暖的秋季缓缓步入了寒冷的冬季,而这个寒假,陈郁青都没有回过家。
好像真的,已经对她、对这个家失望了。
寒假接近年关,虽然现在的年味没有以前浓了,但还是很有仪式感,整个城市都弥漫在了迎新的氛围中
街道两旁,高大的树木被五彩斑斓的彩灯装点得如诗如画,随着微风轻轻摇曳,仿佛也在庆祝这个特殊的时刻。
大街小巷人群熙熙攘攘,脸上洋溢着笑容和期待,还能听见孩子们的欢声笑语此起彼伏。
商店里,新年的装饰琳琅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