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徐锐一早便来到庄子口的房区。
他喊来工匠头领跟随自己,便在几个亲兵的护卫下出了庄子。
就近寻找着合适的扎营地点,徐锐也是顺带问道:“夏老,给我说说你们的情况。”
“回主家,我们现有工匠47人。”
走在徐锐身侧,匠人中最为德高望重的夏瓯立刻回应。
他六十一岁,身子却依旧硬朗,乃是一众匠人中的领头者。
“现有铁匠12人,皮匠9人,烧砖匠7人,木匠7人,瓦匠4人,毡匠4人,篾匠4人。”
担心徐锐听不懂,夏瓯解释道:
“铁匠能铸锻铁器,如刀剑。皮匠则能剥皮制革,制做皮甲。”
“烧砖匠最擅烧制砖块,还能兼带些泥瓦匠的活。木匠可做木质用具如桌椅床,手法精巧的还能制弓弩,配合其他匠人亦能打造大型军械。”
“泥瓦匠专擅搭桥铺路,也能为屋顶铺砖。毡匠可做毡帽、毡靴、毡鞋等毡制用品……咱的毡匠还能兼带裁缝,手艺都相当不错!”
想来是对情况相当了解,老匠人完全不假思索,连连开口:
“篾匠则擅编制,可制筲箕、箩、筐,不过寻常篾匠可无法在胡儿那活下来,咱的篾匠还有绝活……”
没卖关子,夏瓯直接揭开谜题:“那便是编织藤甲。”
“噢?藤甲?不错不错!”
没想到还有意外之喜,徐锐笑了。不过当下还有正事,他没在这个话题上多谈,直接抛出最关心的问题。
“若让你们迅速搭建一个小军营,大概需要多久?”
“牢固些需要十日……有材料,赶时间的话日也行。”
“这么快?”
徐锐有些惊喜,按夏瓯所言匠人们各有分工,单个方面最多也就十来人,那如此速度就实在惊人了!
“回主家,我等虽有专长,可在需要时也都能齐齐上阵。”
面露苦笑,夏瓯道:“或许还要谢谢胡儿了,他们可不管专长,需要时做不了的匠人就得死。所以无论哪种匠,都已经磨练出来了……”
“非要硬上,咱毡匠都能做铁匠的活计,还有家属们也都能帮忙!”
“当然做是能做,但肯定不如专职这块的匠人技艺好就是了。”
“行,只要够用就可以。”
知悉众匠人如此给力,徐锐当即也就不再多说。
他带着夏瓯在庄外走了一阵,终于挑出一处地势较高的小土丘。
这小土丘,还倚靠着一条小河。
乃是当下最合适的扎营地。
“你们就在这里搭一座小型军营,要求是可容纳两三百人,还得有存放军械和粮草的地方。”
“虽不赶时间,但也尽量快些,不过质量还是最重要的。”
“遵命!”
……
从庄外归来,天色依旧很早。
徐锐给彭大宝下达命令,叫他率领军汉们跟随匠人行动。
既是保护,又是协助。
军兵虽然不通工匠之道,却可以出一把力气。不需要的时候,在旁边日常操练就好了。
做完一系列简单的布置,徐锐便径直前往徐家堡。
那日买的粗糖,可就放在坞堡里。闲杂人等也无法进入坞堡,那里可以说是非常保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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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郎君,这样能行吗?”
徐家堡,偏屋。
不大的屋子里,徐锐和徐蔓菁并肩而立。
就见灶台上有一铁锅,此刻在火焰的炙烤下,锅里的粗糖已然融化为一大锅咕噜噜冒泡的黏稠糖浆。
只是这糖浆很黑,也不甚顺滑,表层看起极其粗糙。
“应该能行。”
“不过也不要抱太大期望。”
见火候差不多了,徐锐便取来那几个事先经过特殊处理的陶罐,将糖浆分别舀入其中。
接着他又往罐子里倒了些黄泥水,不过刻意准备过,这泥水很是清澈,并非那种浑浊的。
“等个几天,应该就能析出杂质,分离出白色的细糖了。”
“一次搞个五罐,现有的糖大概能搞个六七次。”
“方法没问题,也有试错的空间,要是还整不出来,往后就不必再往这个方向探索了。”
望着盛有糖浆的特制陶罐,徐锐喃喃自语。
他用的这套方法,类似名声极响的黄泥水淋脱色法,却并不相同。
实际上或是因为年代久远,记载又不够详实,天工开物上的这套脱色法并无效果。徐锐前世试过,却发现这听着玄乎,实则无法制出白糖。
现在他用的也是古方,不过这法子鲜为人知,是前世在杂货市场淘到的一本古籍上记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