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婧婉心中生疑,杨茂才找到春兰在她的意料之中,但他怎么会不打招呼就先走呢?
“督公,可是春兰出了什么事?”
李重意也不知具体情由。但一个弱女子流落到那种烟花柳巷,想也知道可能会遭遇到什么。
“婧婉,你先不要着急,索性此时城门还未开,他们没法出城去,我这便派人去接他们回来见你。”
林婧婉自是说好。
陆元和左看看,右看看,一脸狡黠的笑着正欲再说什么,被林婧婉一个眼神嗔瞪回去。
他两手一摊,无所谓的耸了耸肩膀,这幅调笑的模样落在李重意眼里,又像是竖起了倒刺一般。
杨茂才和春兰的行踪很快就被找到,但两人却是不愿意回来。
锦衣卫来报说:“春兰姑娘始终都在哭,对着属下直磕头,说没脸再回去见林小姐。而杨茂才始终一言不发,但维护之意十分明显,属下百般劝过了,但两人说什么都不愿再回来。”
林婧婉不是一般的大家闺秀,自然也是想到了可能发生不堪的一层。
此事对于普通女子来说,的确是胜过生命,尤其是像春兰这样将名节看得比天还大的人。
她什么也没说,便出门翻身上马,要亲自去城门寻回春兰。
陆元和刚想去劝,却见李重意已经阔步从他面前经过,很快骑马追了上去。
陆元和摇头笑着道:“好好,你们都去凑热闹,我自己回房去睡觉了,都折腾了一整夜,你们不累,我累!”
晨曦曙光洒落下来时,林婧婉终于在一众锦衣卫们当中到了杨茂才。
他正立在一辆破旧马车前,神情愁苦严肃。
两边排队出城的百姓,都被锦衣卫拦开,四周鸦雀无声,也无人敢上前置喙半句。
杨茂才一见林婧婉拨开人群进来,便扑通一声朝她跪下磕头。
林婧婉看了眼他身后的马车,便快步走上前去,问:“怎么回事?春兰呢?”
杨茂才抬头时,已经是眼眶微红。他往自己身后看了一眼,终究是什么都没说,复又低下头来,两肩抖动明显,似在隐忍欲泣。
林婧婉悄悄叹了口气,走到他面前蹲下半边身子,伸手半搭在他的肩头,温声道:“不论发生什么事,我都与你们在一处,凡事有我,不必担心。”
杨茂才起先还能忍耐得住,但听到这话之后,便捂着脸哽咽痛哭起来。
“大小姐……”
林婧婉还从未见到他哭得如此伤心绝望过,见实在也问不出什么,只得起身轻轻拉开轿帘一角,果然就看到里面蜷缩着的春兰。
她面上一喜,又直觉可能发生过什么,便肃着脸躬身钻进轿子里,又转头小心翼翼的将帘子合上,确保不叫人看到这里面一页衣角。
“春兰,是我来了。”
春兰自然知道面前人便是林婧婉,她缓缓抬头,露出一张无神暗淡的脸颊,愣愣的,神情看上去十分呆滞。
林婧婉一看,忍不住揪了心,想了一路的劝解的话,全都又从喉咙里哽了回去,眼泪都忍不住要流下来了。
她想要伸手去握春兰的手,却又不敢,好像生怕自己的举动会吓坏了春兰。
到底还是春兰先忍不住放声痛哭起来,扑到林婧婉怀里直嚷道:“大小姐,春兰实在没脸再见你了。。”
林婧婉赶紧伸手搂紧她,不断轻拍着她的背。
“好春兰,没事的,没事的,一切都有我,不会有人再欺负你了……”
她边说着,只觉得自己十分可笑。
她若当真能有这般本事,春兰便不会有此遭遇了。
“不是的,都是春兰对不起你……春兰真是该死啊……求大小姐原谅我……”
林婧婉听出春兰话里有话,便轻轻掰正她的肩膀,问:“究竟发生什么事了,你仔细说与我听,我才好帮你。”
春兰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便将那日在衣铺中的情形又大致交代了一番。
个中细节林婧婉早已经知悉熟稔,一边听着,一边对她柔声劝慰着:“没事的,我都知道了,害你的人也已经不在了,凡事有我替你想办法。”
她在来时已经把后面的一切都想好了。
倘若杨茂才是个重情义的,必定不会嫌弃春兰的遭遇。但他若当真过不去心里的那一关,那她便会替春兰寻个这世上最好的夫婿,比杨茂才好一千倍一万倍。
春兰急剧哭着摇头道:“不,大小姐,您不知道!都是春兰不好,是春兰经受不住威胁,出卖了您呐……”
她下定决心说出这句话之后,似乎像河堤开泄了口子。接下来的话,便犹如江河海水似的直往外冒。
林婧婉听她断断续续的诉说着,原本揪心的关切和同情,也逐渐变得迷茫和木讷。
不多时,她从轿子里走了出来,而春兰并没有跟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