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任凭这厅上气氛多么热闹,林婧婉始终反应恹恹,懒得再费心应对,王夫人自觉面上无光,也没有一味的同她攀谈。
用过两盏茶后,便差人去问前厅老爷那里还有没有什么吩咐?
林婧婉一听,先一步起身告辞:“我过来这一会子了,也该去向前院父亲回禀,不如索性我就一同过去吧。”
王夫人也不虚留,忙笑着点头说好,便让大女儿和二女儿代为送出正堂。
她们齐齐出门后,王夫人脸上的笑容才算垮了下来,粗粗的叹了口气。
“想不到这林家小姐骨头这么硬,真是软硬不吃。”
冷欣月笑着躬身凑到母亲耳朵边,说:“其实这样也好,她心里怨着咱们家,往后九妹妹过门后,这两人相处起来肯定要起龃龉,您还省心些。”
王夫人想到此,果然又眉开眼笑起来,指尖点着冷欣月眉心道:“还是你聪明,凌霜在夫家越是站不稳脚跟,还不是要反过来靠着咱们才能过活,这横竖咱们都是不吃亏的。”
林婧婉由着前头嬷嬷领路,穿过连廊一直走到小花园。
春兰眼神里对刚才花厅的事情早就埋怨了八百回了,要不是前头还有冷府的嬷嬷在,她早就对林婧婉抱怨起来了。
“小姐,您仔细脚下的青砖石,这种石头铺在土路上最容易积水,一不小心就能弄脏裙摆,虽说您今天没穿那套天青蜀锦金线鱼摆纹的裙子,但这一套清洗起来,也是麻烦得很。”
林婧婉听得出她故意扬声讥讽冷宅寒酸,当下笑而不语,由着她去。
身后却响起一个十分油腻的男子的声音:“怎么今日还有客人在呢?”
三人齐齐回过头去,只见一个肥头大耳,脸上斑斑点点,一看就很不讨喜的大腹便便男子,正摇晃着朝这边走来。
前头的嬷嬷忙转身迎了过去见礼,道了一声:“表公子。”
林婧婉原本打算敷衍一下礼数,却发现这孙六郎眼睛便没有从自己脸上挪开,垂涎之意表露无疑,当下便蹙了眉头。
春兰急忙以身抵挡,他还把头歪了歪,似乎很嫌弃春兰碍事。
嬷嬷介绍道:“这位是我们府上的表公子,我家夫人的亲外甥。这位是今日上门议亲的林府大小姐。”
林婧婉侧身站着没动,将脸转向另一边。
孙六郎难得见了这天仙般的人物,上前凑笑道:“原来竟然是一家人,林大小姐,六郎这厢有礼了。”
说着,十分夸张的弯腰作揖,动作幅度太大,几乎都要碰到林婧婉的裙角了。
林婧婉蹙眉避闪到一边,孙六郎还作势上前赔礼。
“哎呀,我是无心的,小姐没有受到惊吓吧!”
春兰忙怒斥道:“你离我家小姐远一点!”
许是很少见到有人对他这般急言令色,孙六郎怔愣了愣,才嚷道:“你算什么东西,竟敢管我的事?”
林婧婉不理会他,转而呵斥那个带路嬷嬷:“这便是你们伯爵府的待客之道?”
嬷嬷哪里敢得罪家里这位混世魔王,只得不停地弯腰假意赔罪。
孙六郎却不依不饶,试图过来揪林婧婉的衣衫,恶人先告状道:
“你把话给我说清楚,我究竟怎么你了,我们伯爵府又怎么你了??”
春兰急得赶紧抱住自家小姐,冲孙六郎喊道:“你不要碰我家小姐!”
孙六郎一脸横肉怒极反笑,张手对着春兰脸颊就是一记耳光。
“我让你冲爷爷大声嚷嚷!”
春兰脸颊吃痛,却依旧站着没动。
林婧婉随手捡起地上一块青石砖,照着孙六郎的脑袋便砸了下去。
只听见他哎呦一声,捂着头蹲在地上喊疼,林婧婉连忙拉住春兰的手没命似的往连廊外逃。
好在她依稀认得来时的路,虽说没人领着,也逃回了正院。
林乾海还在里头高谈阔论,林婧婉实在没心情进内问安,跟小厮交待了一声,便自己出府上车走了。
车厢里,春兰脸颊红肿,含着眼泪却满是为林婧婉的不甘。
“小姐为何不对老爷说,好歹告那个纨绔子一状,让他得些教训。”
林婧婉用绢子替春兰擦脸,“那人一看就是个没脸没皮的,这种事情想是没少干,若我们上赶着过去告状,没人给做主不说,还会连累自己。”
因为到时林乾海肯定不会为了她同冷府撕破脸,丢了这门亲事,弄不好她名节被毁,还要被迫嫁给那个纨绔,她才不会把自己逼到那般境地。
春兰反应过来,这种事情闹出去总是女子吃亏,不由得气得直哭。
“可是小姐受的委屈要怎么办呀!”
林婧婉只得柔声哄道:“我不是拿砖头砸了他吗?倒是你,平白的挨了一个耳光,打在脸上我不是也要心疼?往后你可警醒着些,看着对方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