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那日陈纪文见到茵芙,已经过去三天了。
他处理好手头上的事务,便找了个理由再次来到西子坊,点名要茵芙姑娘相陪出游。
向妈妈知道陈纪文是兵部侍郎府的公子,自然不敢怠慢,直接把人领到茵芙住的绣楼房间里,又是吩咐看茶,又是要小厮去套马车送姑娘出门的。
陈纪文摆手道:“向妈妈不用劳动了,我此番驾了马车而来,傍晚之前会将茵芙姑娘完好无损的送回西子坊。”
向妈妈颇耐人寻味的看了看陈纪文和茵芙,连连点头笑着道:“奴家知道了,那就让小薇跟着一道去侍奉陈公子和姑娘。”
陈纪文知道老鸨顾虑的是什么,便也没反对,笑着点头道:“还是向妈妈考虑周全。”
陈纪文的车夫和小厮都在西子坊门口等着,马车并不十分华丽打眼,但很宽敞贵气。
他先上了车,然后转身朝茵芙伸过手去,茵芙怯生生的将手递送到他掌心,借着他的力道阔上了这辆四马高蓬马车。
直到坐进车里头,两旁的轿帘也放下了,她还是感觉到整个人晕晕乎乎的,直想再度落泪。
陈纪文自然也感觉到她的情绪,温声安慰道:“难得出来一趟,别心事重重了,你都想去什么地方,我今日正好无事,都陪着你逛。”
茵芙含泪欲泣,侧过脸看了看他,“多谢纪文哥哥,我都可以,你说去什么地方都行。”
陈纪文那日回去之后,就着人打探过茵芙的背景。
知道她是从教坊司出来的,又辗转卖到了西子坊,如今被吴铭复捧着,是西子坊的花魁。
除此之外,便再没有其他记录,这与她之前说得也相一致。
他想着,茵芙虽然已经没入贱籍,但胜在才貌双全,又还没有惹上什么风流韵事,算是个相对清白的姑娘。
按两家之前的故交,他即便要想办法为她赎身出去,料想父亲也不会过多反对,不过就是多舍些银子的事,而他陈家是最不缺银子的。
“那就去找个茶楼听戏吧,京城有好多不错的戏曲班子,唱腔走板与你们那里略有不同,你多了解一些也是好的。”
茵芙虽然秀色可餐,但陈纪文还不想这么快就把她带到什么无人私密处。
他一向谨慎小心,不会在这种事情上翻了车。
茵芙点头说好,既心安,又觉得有些落寞。
李重意和林婧婉此刻就坐在畅春楼二楼雅间听戏,楼下的戏台子就在正中处,一眼望去,视野极好。
楼下锣鼓声响起,林婧婉也悠闲的翘着二郎腿,抓了把桌上的瓜子磕了起来,丝毫没有留意到对座的李重意目光逐渐惊诧。
京中的世家小姐们私下里如何的他不清楚,但当着男人的面就如此随性的他应该是头一次见。
林婧婉总算是发现李重意的异样,好奇的转过脸来,嘴角还顺带吐了片瓜子壳,诧异问道:“怎么了?”
李重意收回目光,端起茶盏喝了口茶,说:“没什么。”
林婧婉多聪慧的人,便笑着道:“督公可是觉得我举止粗俗,不像这京城里的小姐们?”
李重意面无表情的看着她,心里却开始打鼓。
这女人莫不是会读心术?倘若果真如此,让她去审讯人犯不就好了,他还费那个力气去研究什么刑具?
“我自小在滁州长大,外祖外祖母都已年迈体弱,我身边素来只有母亲教导。
母亲一介文弱妇人,自是约束不了我太多。追鸡逗狗,上树掏鸟蛋,下河里摸鱼这些事情我是没少做过,督公您别介意。”
李重意唇角淡淡一笑,倨傲道:“本督怎会介意这些。”
林婧婉“噢”了一声,笑着道:“是了,我差点忘了,督公时常与犯人打交道,什么样的腌臜晦暗没见过,我真是多虑了。”
李重意:“……”
他自讨没趣了一回,便不再继续这个话题,从袖管里掏出一叠折好的信笺,沿着桌面滑过去。
林婧婉扔了手里的瓜子,忙接过纸张展开一看,果然是那日杨德贵的口供。
心里一面埋怨李重意怎么不一早拿出来,脸上却是笑着恭维道:“督公果然办事神速,这么快就有了消息。”
李重意十分受用,主动道:“这两日本督派人去查那两个婢女的下落,如今已找到其中一人的行踪,但她好似已经疯癫了,审问不出什么,就没带过来给你瞧。”
林婧婉意识到此中可能有内情,忙问:“疯癫的人是谁?”
李重意:“禾苓,杨德贵口说此人是王稳婆的远房侄女,暂不明真假。”
林婧婉回忆起当日母亲身边伺候的这两个丫鬟,玖桃,禾苓。
母亲进府之后,府中依旧是冯氏执掌中馈,这府里的下人们最是会看眼色的,自然没人愿意来煨母亲这边的冷灶。
这两个丫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