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慑结束,效果显著。倪大夫心满意足,继续道:“脉反其关者,得天地之偏也。然偏也,非病也,均之得气以生也。其三部定位,于寸口无异。”
见他终于肯好好地回答自己的问题了,云沛轻轻吐出口气,任劳任怨地解释道:“反关脉的人,是得到了天地之气的偏异。然而,这种偏异并非疾病,他们同样是聚气而生。其寸、关、尺三部的定位,与寸口脉并无差异。”
她尽量解释得通俗了,但是这种医术上的东西,不管怎么说,都显得晦涩。
倪大夫又主动补充了一句:“话是这么说,不过这种脉可不是谁都能断得清的。除非是像我这样医术精湛,又见多识广的才行。不过,这世间怕是也没有几个喽!”他一边说,一边捋着胡子,脸上的每根笑纹和皱纹里都挤满了得意。
老人家自恋一下,云沛很懂事地没去扫他的兴。
而后,就听他忍不住再度感叹:“老夫习医、行医这么多年,还是头一次见到这样的病人!”
云沛还是有些担心,“那像她这样的‘反关脉’,可会于身体有害?”
“无碍。”倪大夫摆了摆手,“这和她那‘镜中人’一样,算是她的特点吧。她虽然整个人都长反了,但一切器官都完备,功能也与常人无异,无需担心。”
听到这里,云沛的一颗心终于彻底放下了。她紧绷的神情稍稍舒缓,转头看向秦小芝,却见这孩子依旧皱着小小的眉头,脸上的担忧不减。
秦小芝的嘴巴动了动,似乎是有话想说,但并没有问出口。
云沛猜到她心里担心的事,便贴心地替她开了口,对倪大夫问道:“今天刘夫人发了两次病,被……打晕了两次,这可会对他的身体造成什么不好的影响?”
倪大夫微微眯起眼睛道:“有肯定会有,谁挨了打会不疼?”
“不过,谢同给我讲了她发病时的样子。依我看,被打晕倒是比任由她发病来得好!”
“这话怎么说?”云沛赶紧追问。
倪大夫解释道:“她发病的时候,身体完全不受控制,做出那些激烈的动作,必然会对她的筋骨造成损伤。而且,这些损伤都是不可逆的,她都这个年纪了,损伤一旦形成,以后可有的罪受了!”
“相比之下,被打晕只是事后疼个两天,这种皮肉之痛,总比筋骨受损要好得多。”
但他这么说,却并不能让云沛放心,“那也不能总这么打。刘夫人如今发病很频繁了,打坏了可如何是好?”
倪大夫道:“当然了,肯定不能总是这么打。病要治,毒也要解。身体好了,就不用再受这种皮肉之苦了。”
终于说到了云沛最关心的话题,她迫不及待地问道:“那依您之见,她体内的毒是否可解?”
倪大夫不紧不慢地道:“我正想说这个呢。乌上青的事情,谢同也已经和我说过了。这东西不是大幽的,我也只在很久之前游历的时候,见过那种会开花的。”
“方才我探了她的脉象,着实古怪。和之前我所见的乌上青之毒,并不完全相同。所以,你们说的这种不会开花的,还是要拿给我看看才好。”
云沛闻言,赶紧让金颜去请单二娘回来。很快,金颜便带着单二娘走了进来,后面跟着的苏合手里,还稳稳地端着一壶茶。
“无上青?”单二娘还不知道这东西真正的名字,“今年倒是也种出了不少不会开花的出来,只是早都被我埋在后院了,这会儿应该早都烂没了。”
倪大夫蹙起眉头,他思索片刻,放下手里的茶杯,站起来果断地道:“埋在哪儿了?带我去看看!”
由单二娘带路,云沛一行人紧跟其后,一起来到了单家的小后院。
这后院不大,倒是没有前院和屋子里那么空档。有不少用坏了的桌椅工具都堆放在角落,显得有些杂乱。
单二娘走到一块空地边停下了脚步,用手里的烧火棍指了指,说道:“就在这下面了。”
金颜立马过去,把手里的火把往下一探,照亮了那块地面。那块地面看上去与周围的并无二致,也看不出曾经翻动过的痕迹,显然乌上青已经埋下去很长时间了。
单二娘眼看着自己帮不上忙,心里莫名地升起了一丝惭愧,无奈地道:“我都说了,埋下去那么久了,肯定挖不出来了。别人家可能还有做成了腌菜的,要不我去给你们问问?”
“不用,先挖开看看。”倪大夫盯着那块地,坚持道:“兴许还能找到也说不准。”
谢同和谢尘被派出去收拾村口的残局了,现下挖土的事,就只能落到谢维岳的身上。他二话不说地接过单二娘找来的铁锹,袖子也不撸便直接开始干活。
天气严寒,地上的土也被冻得硬邦邦的,几乎成了一块块顽固的石头。加上手里这把锹也有些年头了,锹刃早已不再锋利,显得脆弱而钝拙。即便是谢维岳亲自动手,挖起来也没那么轻松。每一下都需要耗费不少力气,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