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沛看到小春信一脸快哭出来的表情,心里顿时有些打鼓。
不至于吧!她忍不住在心里暗自犯嘀咕,刚才自己也看过了,觉得易容的成果还可以的呀!虽说是和自己原本的容貌不一样了,但也不至于这么难以接受吧?
看哭了是怎么回事?
金颜和降真比春信晚一步到,她们一个看着眼前陌生的云沛,另一个看着眼前陌生的云沛和谢维岳,半晌没有说话。
云沛忍不住摸摸自己的脸,“有那么难看吗?”
谢维岳在一旁捉住她的手,说道:“小心,别蹭花了。”
看着面前两个完全陌生的面孔,发出自己无比熟悉的声音,降真几乎感觉到自己头皮发麻。这种强烈的反差,让她难以在短时间内快速适应。
见她们都没有回答,云沛是真的有些慌了。刚才她确实曾借着车厢里的烛火,用谢维岳的箱子里带的小镜子看了看自己的模样。但也许是光线太暗呢?也许是镜子太小,以至于她没能注意到自己的全貌其实很奇怪呢?
“镜子呢?快让我再看看!”云沛不安地催促着谢维岳。
车厢外的几个小姑娘,这才如梦初醒般回过神来,接二连三地急忙说道:“不!不难看!”
“好看的!夫人放心!”
“夫人现在的模样也很端正。”
“虽然比不上夫人本来的样子,但是比……呃……但是……”但是比老爷的好多了。春信的理智及时回笼,没有把后面这句话全说出来。
是真的不难看,要说起来,也确实是比谢维岳那张平淡如白开水的脸好看不少。
云沛自己的皮肤向来极为白皙光滑,还始终泛着健康的光泽,就像是莹润饱满的珍珠一般,无时无刻不在散发着光彩。而她现在却皮肤蜡黄,活像是好几天没吃过饱饭,脸颊都微微凹陷了下去,显得憔悴而消瘦。
还有她的眼睛,那双云家人特有的漂亮眼睛,也发生了天翻地覆的改变。原本上扬的眼尾被拉平了,开扇形的双眼皮也被压得窄窄的,左眼尾的那颗红色的小痣当然也不见了。
原本为这双眼睛增添飞扬和灵动的元素都消失不见,现在这双眼睛,唯一还“属于”云沛的特征,就是那双清浅的,如同琥珀一般的眸子。
她的鼻子倒是没有什么改变——因为这是云沛强烈要求的,谢维岳刚才给她弄鼻子的时候,她觉得自己都快要无法呼吸了。嘴唇变得薄了一些,原本线条分明的唇峰此时也变得模糊,失去了原本的精致,但增添了几分憨态。两片唇瓣一改往日不点而朱的模样,变得苍白干燥,让她看上去更显虚弱。
整体来讲,这张脸还称得上是清秀,只是气色实在是不好,一看就知道这个人病恹恹的。
云沛这个人,身上是有几分娇气在的。毕竟是金尊玉贵地长大,举手投足间都透着一种与生俱来的贵气与出尘。即便是易了容,她身上的那种姣妍俏丽的氛围,一时也难以隐藏。这也是此时她身上那种强烈的违和感的来源所在。
就像是一朵被精心呵护的花朵,即便将其置于荒野,也依然能让人一眼看出它的不同。
谢维岳把镜子拿给她,“放心吧,虽然比不了你自己的脸,但也是个美人了。”
“你记着,你现在是一个许久没有吃过饱饭的病人,虚弱得紧。”
云沛在镜子里确认了自己的模样,确定没有什么不妥后,十分配合地掩口轻咳了两声,而后将手指按在太阳穴上,垂眸蹙眉。
云沛的骨架小,冬日的衣服遮挡住了她纤秾合度的身姿,配合着她此时的气色和动作,看上去倒也显得消瘦羸弱。
谢维岳在一旁盛赞道:“西子捧心,不过如是。”
“贫嘴!”云沛斜了他一眼,“这么晚了,我们快换上衣服出发吧。”
谢维岳刚才同她说,为了将这场戏演得更真一些,他还特意准备好了符合他们如今身份的衣服。
也是听到了这里,云沛才明白过来,原来谢维岳刚才吓唬她们的时候,是故意穿着自己的衣服没换,也许怕的就是真的把她给吓到了。
他们换好了衣服下车,并肩来到了后一辆马车前。
刘秀文和秦小芝已经在马车外等候着了,她们也换了身衣服。毕竟苏合和春信的衣服,对于她们即将要扮演的角色来说,还是有些太过精美了。
此时,他们四个都穿着普通的粗布短打。那粗布质地粗糙,针脚也不甚细密,款式更是简朴。虽然不够舒适精美,但至少做到了保暖实用,能抵御这冬日的严寒。
看到两个完全陌生的人向她们走来,刘秀文明知易容之事,还是本能地将秦小芝往身后拉了拉。
云沛莫名地有些尴尬,她努力笑了笑,问道:“很奇怪吗?”
刘秀文连忙摇头,秦小芝却皱着眉,直勾勾地看着她问:“你是谁?”
云沛弯下身子,凑近她一些,“你不认识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