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云沛的反应截然相反，降真的脸色一下就涨得通红。她没忍住，身子轻轻动了一下，几乎是本能地想要挺身而出，挡在云沛的面前。
幸而就在这时，外面两道声音同时响起——
那男子急切地问道：“她在哪儿？”
秦卫柠悠悠地说道：“已经走了。”
两道声音先后落下，品香斋内忽然如同被冰封了一般，陷入了一片沉默。
降真不敢再动，屏住呼吸等待着外面接下来的动静。
接着，那男子又问道：“走了？”
“走了。”秦卫柠不紧不慢地道：“她们在我这儿买完了东西就走了。喏，她们尝过的果脯还在那儿摆着呢，我都还没来得及收拾。”
降真和春信闻言，不由得都低下头去，目光看向降真手里紧紧攥着的白瓷盘。那里面，还盛着她们刚才精心挑选的几种果脯。
云沛也看到了，心里也是不禁一阵后怕。还好降真进来得匆忙，顾不上把手里的盘子放下。否则这盘子此时若是还摆在外面，恐怕会引起那名男子的怀疑。
外面的那名男子着急地问道：“她走去哪儿了？”
秦卫柠似乎是觉得他这个问题问得荒唐，语气里不乏讥讽：“她去哪儿了？我怎么会知道？”
“我这儿是正经卖果脯的，又不是什么探子的据点，还能把每个客人的去向都摸得一清二楚？”
“倒是你，居然一路跟着她，跟到了我这儿来？”她冷哼一声：“我看她的打扮，已经是成了婚的人，你还打她的主意？你这心思可真够龌龊的！”
那男子似乎对自己被骂“龌龊”也很无所谓，满不在乎地道：“成了婚又怎样？她人都来了老子的地盘，那就是老子的女人！”
“而且，什么叫我跟着她？我还用亲自跟？老子的地盘，想找哪个女的找不到？”
他的语气里居然还带了骄傲得意，话说得更是嚣张又粗俗，云沛长这么大还从来没被人这么轻薄地谈论过，气得脸色铁青，忍不住攥紧了拳头，指甲都几乎陷进了肉里。
秦卫柠又是一声冷笑，“你的地盘？你这样大放厥词，你爹听了会同意吗？”
即便看不到人，云沛也能感觉到帘外那男子顿了一下，而后气焰明显落了下来。
显然，他对自己的老子还是有所忌惮的。
那名男子开始岔开话题，不耐烦地道：“不该你管的事儿别瞎管，你赶紧说，那女的去哪儿了？别在这儿跟我扯这些有的没的，耽误老子的正事儿！”
秦卫柠比他更不耐烦：“我都说了不知道，你是耳朵失聪还是脑子失灵？”
那男子咬牙切齿地道：“秦卫柠，我给你脸，你别太得寸进尺！”
秦卫柠道：“说过的话你还要问，你还有理了？”
“姑奶奶我人好，再告诉你一遍，人不在我这儿，她们早就走了，你也给我赶紧滚！”
“秦卫柠！”那名男子狠狠地拍了柜台的台面，“你这是敬酒不吃吃罚酒！真把老子惹急了，老子连你的店一起砸了！”
秦卫柠丝毫不把他的威胁放在眼里，凉凉地道：“你倒是砸一个试试啊？”
那名男子气急败坏，近乎咆哮地道：“你别以为我不敢！”
秦卫柠寸步不让：“有本事你就砸！我亲眼看着你砸！”
那名男子嘴上虽然气焰狂妄，但似乎并不敢真的对秦卫柠和她的店铺怎么样。
他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忍了半天，而后忽然笑了一声。
这声笑听得墙后的几人都心中一紧，一种不好的预感在心里蔓延开来。
紧接着，就听那名男子阴阴地说道：“你这么着急赶我走，怕不是你这品香斋里，藏了什么东西，不敢被我发现吧？”
秦卫柠语气里的强势丝毫未减：“让你滚，你又听不懂了吗？少跟我在这儿胡搅蛮缠，姑奶奶多一眼都不想再看到你。”
云沛心里不由得又一紧，秦老板这样不正面回答那名男子的问题，反而更容易让那名男子对自己的猜测愈加笃定。
她的指甲深深地嵌入进手心里，在脑海中迅速地思考着对策。
接着，就听那名男子恶狠狠地说道：“秦卫柠，你给我等着！”
云沛：“……”
听着那群人杂乱的脚步声逐渐远去，云沛愣在了原地。
走……了？
他们是走了吗？
就这么走了？
云沛对那伙人这么轻易的离开感到难以置信，心里又油然生出一股对秦老板的敬意。
她居然就这样三言两语地，把那人给成功赶走了？
“别出来。”脚步声在品香斋内消失后，秦卫柠在帘外压低声音说道。
谁也不知道那伙人是否还会去而复返，因此云沛她们三人也谨慎地没有马上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