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维岳确实是生气了。
经过两日的观察,云沛得出了这个结论。
在她受伤当天,谢维岳在得知消息之后匆匆赶来。他甚至顶替了苏合的活儿,亲自为云沛包扎伤口,并且在包扎的过程中,让云沛对他老老实实地交代了全部实情,以及自己的心路历程。
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谢维岳就已经显露出了开始生气的迹象。
他问完之后一句话没说,给云沛包扎好了伤口,便一声不吭地起身出去了。云沛在后面问他干什么去,他也没有回答。
到了晚上,云沛想等他回来,好好跟他谈谈,实在不行认个错再睡。然而她眼巴巴地等了许久,谢维岳却一直没有回来。最后她实在没熬住,只能自己先睡了。
第二天一觉醒来,身边没有人,不过有人睡过的痕迹倒是清晰可见。云沛把苏合叫过来一问,才知道谢维岳昨日夜半才归,今日辰时就又出门去了。问起他去做什么了,苏合只道听谢尘说,还是在查计才良的事。
可是云沛心里隐隐觉得,谢维岳是在发脾气。
当夜,云沛特地让金颜给她泡了一杯浓浓的热茶。她守着茶杯,抱着被子,打定主意就是熬夜,也要把谢维岳等回来。可这个谢维岳似乎也铁了心,就不肯跟她碰上照面。只要云沛不睡,他就坚决不回来。
夜深了,连苏合她们都来劝了几次,一个个忧心忡忡地都说:“夫人,你身上还有伤呢,不早点休息,伤口何时才能养好呀?”
是啊!她还是伤员呢!谢维岳跟她耍哪门子脾气嘛!
云沛也动了怒,放出话:“把门给我关好了,谁都不许放进来!”然后转身睡觉去了。
又一夜过去,再次醒来的时候,身边果然还是没人,也果然依然有睡过人的痕迹。再把苏合叫来一问,果然又是谢维岳半夜回来过了。
“我不是说了,关好门,谁都不许放进来吗?”本来心情就糟糕,又有起床气作祟,云沛一大早的脸色可真是难看极了。若是那个时候,把包好的包子在她眉心按一下,立马就能挤出七、八瓣褶儿来。
苏合慢慢垂下眼睛,一脸为难地装鹌鹑。
云沛奇道:“你这什么意思?怎么不说话?”苏合向来是有问必答的。
小春信人老实,她看出了姐姐的为难,便代替姐姐回答道:“国公爷是从窗户进来的。”
“春信!”一旁的降真连忙出声制止她,可惜已经来不及了。
云沛难以置信:“从哪儿?”
小春信信誓旦旦:“窗户!”
她兴致勃勃地讲述起自己的见闻来:“昨夜,原本我都困得不行了,姐姐们便叫我回去睡。还好我走得慢,这才看到了国公爷回来!”
“国公爷走到门口,苏合姐姐就拦在了门外。”她清了清嗓,模仿着苏合的声音和语气,“国公爷万安,夫人说了,让我们守好门,不许放任何人进去。”
“国公爷就问她,”她又粗声粗气地学着谢维岳的口吻,“我也不许?”
“苏合姐姐就说,‘是。’国公爷又问,‘那我睡哪儿?’苏合姐姐说给他布置好了别的房间,让金颜姐姐带他过去。”
“可是当时,国公爷的脚都没挪一下!”
小春信的表情极为丰富,一下子就变成了一副心有余悸的模样:“我当时就在想,完了完了,国公爷定是要生气了!”
“谁知道就在这时候,谢同大哥忽然叫了一声国公爷!”她的眼睛睁得大大的:“原来,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去把窗子打开了,喊国公爷从窗户进去呢!”
“那、那他就从窗户……进了?”云沛的舌头有些打结。
小春信用力点头:“嗯!”
“谢同大哥说了,夫人只是让我们守好门,没说窗户不能走人,所以国公爷是可以从窗户进的。”
小春信觉得他说得十分有道理。
云沛看着她的表情,忍不住戳了她一指头,骂道:“我没说窗户不能走人,是因为窗户本来就不是用来走人的!你个傻丫头,叫人家三言两语就给带偏了!”
小春信一脸的呆傻模样,夫人说得好像、似乎、仿佛,也十分有道理。
小春信开始懊恼,云沛却已经去想谢维岳的事儿了。他这人也真是,趴房顶听墙角不瞒着,翻窗户回房间也不避人。
这厮还真是坦荡啊!
大清早起来,听了这么件新鲜事,云沛也没心思继续生气了,不过腹诽还是在所难免。
“都翻窗户了,做什么还走得那么早。”
“生了这么久的气还没生够,连个道歉的机会都不给。”
云沛气鼓鼓地把手里的茶盏往桌子上用力一磕——
“小气鬼!”
身边正在服侍她梳妆的苏合和金颜,都被这突然的动静给吓了一跳,手里面拿着的东西差点没掉到地上。
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