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喝药的奖励。”谢维岳一边说着,一边把桌子上的蜜饯,连着盒子一起端给了云沛。
是杏干蜜饯。
要说起来,云沛其实并不爱吃杏子,却唯独对杏干蜜饯情有独钟。
她看着盒子里面,那一颗颗色泽诱人的、宛如琥珀一般晶莹剔透的蜜饯,内心经过一番短暂的纠结之后,毅然决定暂且放下自己和谢维岳之间的矛盾——她单方面的,并且极为大度地选择原谅了谢维岳——也是她单方面的。
云沛收下了那一小盒蜜饯,自己从盒子里拿了一块,放进了嘴里。
当那甜蜜的滋味再度在口腔中散开,云沛不禁感慨,美味的食物就是有着如此奇妙的力量。她觉得自己自昨天起,一直紧绷着的神经,终于有了片刻松懈下来的机会。
谢维岳的目光,落在她捧着蜜饯盒子的两只手上。她以手掌拖着盒底,圆润细腻的指尖轻轻地搭在紫红色的盒子上,正有一下没一下地,用饱满红润的指腹在上面轻轻弹着。
深浅两色形成了鲜明的反差,让人难以移开视线。
他并没有抬起头,而是直接开口说道:“谢尘,既然夫人已经回来了,你就直接向她禀报吧。”
“是。”谢尘利落地应了。
“属下方才去了一趟计家,听到了计才良计大人和一位夫人的一段对话。”
“夫人?”云沛问道:“多大年纪?长什么样子?”
杜心琼不在计家,但云沛一时仍是无法确定,谢尘所说的是计老夫人,还是关向雁。
谢尘回答道:“属下没有见到那位夫人的样子,不过听她的声音,年纪应该在四十岁上下。”
“哦——”云沛了然地说道:“那应该就是关妈妈了。”
怕谢维岳想不起来,她还特地补充了一句:“就是冬儿妹妹的奶……娘……”
“等一下!”她的声音忽然间变得急促,神情也一下子警惕了起来。
“什么叫‘你没看到人’?这是怎么回事?”
云沛皱着眉,用带着疑惑的眼神看向谢尘。
没得到谢尘的回应,她又转过头去看向谢维岳。
而后,只见她猛地伸手指着谢尘,迅速站起身来,颤抖着、难以置信、磕磕绊绊地说出了自己的猜测:“你……你……”
“你让他去听墙角啊!”
“没有。”谢维岳毫无犹豫地断然摇头。
云沛刚想再继续追问,这时又听到谢尘接上了话,“属下是趴在房顶上听到的。”
“……”
这难道也是可以这么光明正大地说出来,还说得如此理直气壮的吗?
云沛一时间甚是无语,对着这两人简直哭笑不得。
谢维岳似乎对云沛这样的反应感到十分满意,他脸上带着明显的笑意,再次拉着云沛让她坐下,接着说道:“原本让别人去也行。不过考虑到这毕竟是你家里的事情,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所以就让谢尘亲自去了。”
云沛皮笑肉不笑:“你想得还真是周全啊!”
谢维岳像是听不出她话里的讥讽一般,居然还笑着回答说“应该的”。然后他又示意谢尘,让他继续把自己听到的内容,复述给云沛听。
谢尘的记忆力超群,此时竟然可以将自己所听到的内容,一字不差地复述给云沛。
云沛起初还没觉得有什么,听着听着才逐渐意识到这一点,心里不禁暗暗惊叹。
谢维岳的身边,还真是藏龙卧虎。
前面的内容到没有什么,但是越听到后面,云沛的脸色就越发地难看。
谢尘的复述暂且告一段落,他还十分贴心地总结道:“依据属下听到的内容,属下能够确定,如今的计谊冬小姐,正是夫人所说的那位关妈妈的亲生女儿。”
“并且对于这一切,计才良都是知情的。”
“甚至可以说,这一切都是他亲手安排的。”
前面的那个结论,云沛已经通过方才的滴血验亲知道了,所以对此她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
然而后面那句,才是让她真真正正地动了怒。
谢尘的话再次继续,“在他们的对话中,计才良认为自己有愧于计谊冬母女。”
“他将杜夫人称作‘毫无关系的人’,并认为让计谊冬称呼杜夫人为‘母亲’,是委屈了计谊冬。”
云沛轻轻地重复着自己听到的那六个字:“毫无关系的人……”任谁都能够听出她语气中所蕴含的风雨欲来之势。
谢尘抬眼观察了一下国公夫人的脸色,而后吐出了最后一句话:“计才良还说,那位关妈妈,是他此生最爱……也是唯一爱过的女人。”
这样的话对夫人的姨母来说,实在是显得过于残忍了。但是谢尘做事,向来是要将所查到的东西如实禀报的。因此,他虽然话语中间顿了一顿,但依然选择把自己听到的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