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还不止呢!”关向雁没能看透计才良的心中所想,还自顾自喜滋滋地说着:“昨日的那个镯子还不算,今儿国公夫人又送了衣服呢!”
“小孩子长得快呢,做一身衣服其实也穿不了多长时间。”
“可国公夫人呢?御赐的珍贵料子,就这么拿来给冬儿做了好几套衣服!这可真是!哎呀呀!”她嘴上虽然这么说着,脸上的表情却已经是高兴得合不拢嘴了。
计才良听到心爱的女儿如此受国公夫人重视,心里也不免为她感到高兴。
他面带笑意地说道:“冬儿是个有福气的孩子,她能够有这样的机缘,日后必是无需在为任何事发愁了。”
一个晏州的小官之女,和被国公夫人重视的表妹,地位自然是截然不同。
计才良侧身探出手去,将手臂环在关向雁的腰间,微微使力,将她拉进了自己的怀里。
男人的脑袋在自己的胸前轻轻蹭着,关向雁的脸庞上微微泛起了红晕。她的声音放得更加轻柔,语气里是无尽的缱绻:“都是老爷为冬儿打算得好,冬儿生为你的女儿,才是她最有福气的事。”
计才良的手在她的腰间轻轻摩挲着,用带着一丝怅然的声音说道:“可即便我这样为冬儿打算,到底还是让你和冬儿受委屈了。”
关向雁连忙道:“老爷快别这么说!”
计才良轻轻摇头,接着继续说道:“于你而言,明明亲生女儿日日就在自己的面前,可你却不能与她母女相称。”
“于冬儿而言,真正的母亲自小就陪伴在她的身边,她却对此一无所知,只能把一个与她毫无关系的人叫做母亲。”
关向雁慢慢地垂下了眼睛,算是默认了他的说法。
诚然,杜心琼是个十分和善的主子,她为人亲切没有架子,又格外的大方宽厚。关向雁身为计谊冬的奶娘,日子过得比一般人家的主母都还要来得舒服自在。
最重要的是,杜心琼极为疼爱计谊冬。
自己的女儿受到她的宠爱固然是好,可是要看着自己的女儿在自己的面前,对着别的女人亲亲热热地叫着“母亲”,还是令关向雁心里像是针扎似的,难受不已。
每当这种时候,关向雁在面对月衫的时候,往往就会难以控制住自己的那股坏脾气,进而把自己内心所有的怨怼,都发泄给那个尚且年幼的小女孩。
毫无疑问,月衫才是这里面最最无辜的一个。她原本应该是身份高贵的大家小姐,温柔慈爱的母亲本应是她的,高门显贵的外祖本应是她的,甚至连那高高在上、令人尊崇羡艳的国公夫人表姐,也本应该是她的。
诚然,杜心琼也是被他们所联手欺骗多年的受害者,她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始终用心疼爱的,压根不是自己的孩子;也不知道自己深深爱着的那个男人,其实对她并没有真正的爱意。
可那又有什么办法?计才良不爱她就是不爱她,不爱她生的女儿,也是因为不爱她。
不爱就是不爱,就是这么简单的道理。
关向雁内心第无数次,用这样的理由说服着自己。
果不其然,计才良继续说道:“你是我这一生最爱、也是唯一爱过的女人,而冬儿是我最疼爱的孩子,如果可以,我自然是不愿意你们受一点委屈的!”
关向雁的眼眶渐渐地湿润了,脸颊也染上了浅浅的红色。她用双手环住了胸前的计才良,无比轻柔地说道:“良哥,你的心意,我一直都深深地记在心里。”
屋内院外,到处都静悄悄的,没有一丝声响。两个人就这样沉默着相拥在一起,静静地聆听着彼此的心跳和呼吸声。
就在二人你侬我侬的时候,没人注意到房顶上一道影子倏地闪身离去,连他脚下的瓦片,都没有发出哪怕一丝一毫的声响。
……
另一边,目送着苏合带着褚嬷嬷出了门,众人才收回了视线。
许钰霜再度开口:“国公爷的人,脚程就是再快,回来的时候也该天黑了。”
“心琼,你打算就这么等着?”
杜心琼轻轻地吐出一口气,开口说道:“母亲,我想去看看冬儿。”
云沛听到她这么说,忍不住满眼担心地看了过去。而许钰霜和陈老夫人,也双双皱起了眉心。
她们两个都是生养过的,自然更能理解杜心琼此刻的心境。有时候讲,生恩不如养恩大。与之相对的,对于为人母亲者来讲,也未尝不是如此。
怀胎十月的血脉孕育,和十数年的倾尽心力、朝夕相伴,二者相比之下,一时还真是难以分辨出孰轻孰重。
许钰霜也只能深深地叹息一声,“你去吧。”
杜心琼走后,陈老夫人也没打算再继续留在这里,于是主动提出了离开。
不过,在临走之前,她还没有忘记自己这趟来的目的——她自认为的目的。
她直接过去拉过云沛的手腕,认真地给她诊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