计谊冬这话一出,刹那间,屋里人的视线就如同被牵引一般,全部都集中落到了月衫的身上。随后,整个场面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
只除了云沛。
“冬儿!”
忽然被云沛叫了一声,计谊冬不解地转头,用疑惑而懵懂的眼神看向她。
这一看之下,正好又看到了表姐身后的金颜姐姐。
计谊冬的眼睛顿时一亮,打算找金颜给自己作证。于是,她便对着金颜一连串地问道:“金颜姐姐,你今天看到了吧?月衫的胎记!也是方形的!”
此时此刻,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已经是完全被计谊冬牵着走的状态了。听到她对着金颜发问,众人的视线又顺着她的话,齐齐地转向了金颜。
金颜一时也慌了神,下意识地就朝云沛看去。
她确实是看到了冬儿姑娘的身上并没有胎记,也意外地看到了月衫的身上有胎记,而且正是方形的。
可这一切,她都只是按照夫人的吩咐去做而已。至于这其中的缘由,她也根本不知道啊!
忽然,椅子在地面上摩擦的声音极为突兀地骤然响起。在厅堂的寂静之中,那声音显得无比剧烈而刺耳,一瞬间就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去。
只见杜心琼猛地站起身,或许是她的动作太过急促,她的身体没能及时保持平衡,在摇晃的过程中不小心撞到了椅子,所以才有了刚才的那阵声响。
而她起身后,就定定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这副模样让许钰霜和云沛看得都不禁担心起来,神色紧张地双双也跟着站了起来。
“琼儿……”凭借着几十年的人生经验,并不知晓实情的许钰霜心里忽然涌起莫名的不安,她的直觉告诉她事情要坏。
这一声,好像忽然将杜心琼,从前一刻的混沌中叫醒。她忽然迈开步子,朝着计谊冬的方向走去。
可她的最终目标,却是站在计谊冬身后的,一脸茫然无措的月衫。
杜心琼的眼神,紧紧地锁定在了月衫的身上。她无视掉了身后母亲的呼喊声,径直走了过去。旋即,她一把抓住了月衫的胳膊,毫不迟疑地就上手,将她的衣袖用力往上推着。
所有人都被她那略显粗蛮的动作吓了一跳,可计谊冬却注意到了母亲发颤的双手。
下意识地,她伸出自己的小手,握上了母亲的胳膊,“母亲,你这是怎么了?”
她稚嫩的眉心微微皱起,一张小脸上满是浓浓的困惑与担忧。
然而,杜心琼同样也无视了她的话,依旧牢牢地抓着月衫不放。
月衫自然是知道自己身上有一块胎记,刚才听到那位稳婆提起的时候,她并没有想太多,还在心里暗暗高兴了一下自己和夫人有缘。
可一看众人此刻的情形,尤其是夫人那异样的脸色,她的心里没由来地“突突”跳个不停,一种本能驱使着她,迫切地想把自己的手挣脱出来。
云沛也及时反应过来,她迅速上前,抓住了杜心琼的衣袖,“姨母!”
杜心琼面色难看,声音里微微打着颤,然而却坚定地说道:“让我看看。”
说罢,她又提高了声音,再次道:“月衫,让我看看!”
月衫毕竟年纪还小,面对这样的场面,她已经被吓得完全慌了神。长久以来,对主人家的命令服从的本能,促使她下意识地松开了自己的手。
手底下没了阻碍,杜心琼立刻就用力地把月衫的袖子往上撸着。在手里的这只胳膊上没有看到胎记,她的心放下了一半,旋即又抓起了月衫的另一只胳膊。
月衫卸了力气,任由杜心琼查看着。她留意到夫人在自己的两条胳膊上,都没发现胎记后,那松了口气的模样。她的嘴巴动了动,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没有把话说出口。
但是,这里还有个知晓内情的张婆子在,她替月衫把话给说出了来。
“那胎记,不在胳膊上……”
张婆子尽力小声地补充道:“我说得不准确了,应该是在肩头……”
刚刚才放下的心瞬间又再度提了起来,杜心琼沉默了好一会儿,然后撂下一句“你跟我进来”后,就转身走进了小厅里的内间。
她虽然没有明确地说出名字,但所有人都明白,她的这句命令,只是对着月衫下的。
当然也包括了月衫本人。
月衫踌躇地站在原处,她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境地,面带为难之色地看向计谊冬。她的眼神里满是无助与迷茫,只能向计谊冬寻求帮助。
然而很明显,在计谊冬的心里,母亲的地位毫无疑问地比月衫重要得多得多。她的视线紧紧追随着母亲的背影,看着她头也不回地径直进了内室。
计谊冬怔愣片刻,随后才缓缓转回头看向月衫。她脸上的表情惊疑不定,眼神里也有些埋怨。
她不清楚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还以为是因为月衫的缘故,惹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