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心琼缓缓将双手搭在女儿的肩膀上,正色说道:“冬儿,你收下了这个礼物,那以后可就要好好读书了。”
她手下用了些力,在计谊冬的肩膀上按了按,嘱咐着:“可千万别再惹你父亲生气了。”
计谊冬听到母亲的话,小嘴撅得老高,有些不情不愿地说道:“我又不去参加科举考试,能识字算数不就行了,读那么多书做什么?”
紧接着,她又放低了声音,嘟囔道:“我本来就不是读书的料,父亲这不是在难为我吗?”
别看计谊冬年纪还小,可是她说起这些歪理来,却是一套一套的。听得杜心琼又是好气、又是好笑,真不知道该拿她怎么办才好。
杜心琼略带嗔怪地说道:“你这孩子,浑说些什么?哪里听来的这些歪理?不许这么想!”
“你看看你哥哥们,他们都读书,还读得很好,你怎么就不是读书的料了?”
杜心琼一边说着,一边伸出手指戳了戳女儿的额头,随后又温柔地摸了摸女儿柔软的额发,耐下心劝说道:“让你读书,是叫你多懂些道理,从书本上多看看这个世界。”
“这样,你日后才好活得清醒明白。”
计谊冬听完母亲的说法,却表现出了很不认同的态度。
她在镜子里盯着母亲的眼睛,立马出言反驳道:“要看看世界,为什么非得通过那些死板无趣的文字,我直接用自己眼睛去看不就行了?”
接着,计谊冬转过身去,仰头望向杜心琼,略带着撒娇的语气说道:“母亲,我真的很想出去看看的!”
“我长这么大,都还没去过什么地方呢!”
杜心琼的心里,一直都知道女儿的心愿。然而,她也对此感到无能为力,只能放柔了声音,用一些老生常谈的话来劝导着。
“冬儿,你现在年纪还小呢,确实还不能到处走。”
“这事儿,等你再长大一些,我们再和你父亲仔细商量。”
“母亲,你别总是用这些话来糊弄我!”计谊冬却早已经听腻了这些说辞。
她伸手扯住杜心琼的衣袖,有些着急地说道:“等我再大些,你们肯定就要说我是女孩子,不适合到处走了!”
“再等我到了该嫁人的年纪,离开了你们的身边,那不就更没有机会出门了吗?那这样的话,我岂不是这辈子都要困在宅子里了!”
平日里,计才良和杜心琼在对待计谊冬的时候,可谓是极尽宠溺,几乎是百依百顺——只除了牵扯到学习和规矩方面的事情时,他们——尤其是计才良,态度就会变得格外强硬。
杜心琼不由得也皱起了眉头,更加放柔了声音劝解道:“冬儿,你先别着急。”
“这样,你听我慢慢跟你说。”她伸出手,在女儿的背上轻轻顺着,“你想要到外面去看看,这件事总归要经过你父亲的同意才行的。”
“不如,你就从现在开始好好读书,把你父亲哄得开心了,说不定这件事情,也许就有眉目了呢?”
一直静静立侍在一旁的关妈妈——也就是计谊冬的奶娘,此时也开口劝道:“是呀,姑娘,夫人说的没错。你先听老爷和夫人的话吧,好姑娘,听话,啊!”
这时,杜心琼似乎又忽然想起了什么,补充着说道:“我听你父亲说,月衫读书也是不错的。你上课的时候,她在一旁听着,也能记下许多呢!”
“有月衫这么好的学伴陪着你,你肯定能学得更好呀,对不对?”
听到杜心琼提起了丫鬟月衫,目光始终只关注着计谊冬的关妈妈,忽然间抬了抬眼睛。
她开口说道:“夫人,月衫只是一个丫鬟。带她去课堂上,是去服侍主子的。”
“如今她分心听先生讲课,这已经是失职了,夫人还是别夸她了。”
杜心琼不甚在意地摆摆手,说道:“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月衫是个好孩子,人聪慧,又爱学习。这是好事儿,是值得夸奖的。”
说着,她又拍了拍计谊冬的肩膀,叮嘱道:“冬儿,你可不能再让月衫帮你做作业了。我听你父亲的口风,他似乎已经察觉到了呢!”
“况且,这样下去,人家月衫都要学得比你好啦!”
杜心琼没有注意到,在她夸奖月衫的时候,女儿已经默默地安静了下来,并且她的神色,也在悄然间发生了变化。
这会儿,听到母亲对自己的叮嘱,计谊冬语气不善地说道:“月衫到底只是我的丫鬟罢了,母亲怎的如此偏疼她?”
她挺直了脊背,看进杜心琼的眼睛里,几乎是用质问的语气说道:“夸她还不够,逢年过节还有单独的一份赏赐给她,快比我都不差了!”
“大婶婶对待她院子里的那些庶子庶女,也没像母亲您对月衫这么好的!”
杜心琼完全没有预料到女儿会说出这样的话,她怔了一下,随后眉宇之间隐隐浮现出怒意来。
“冬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