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提起这个,杜尔常的兴头瞬间就上来了,他开始滔滔不绝地对着自己的生母讲述起来。
“先生告诉我们,在晏州,是看不到诗文里描写的大雪的。若想要看到那样的大雪,就需要好好读书。”
“将来有一天,等我上了邕京,就能如愿以偿地看到了!”
杜尔常放出壮志豪言:“母亲!我一定会认真读书,长大后进京赶考,这样就有机会在邕京看到那样的大雪了!”
“好呀!”小董姨娘对儿子的志气感到甚是欣慰,她转而又做出一副为难的样子,轻蹙着眉头问道:“那你自己去邕京看雪了,我和你妹妹怎么办?”
小小的杜尔容也转头望向哥哥,大大的眼睛里带着丝丝委屈。
杜尔常严肃地皱起了小小的眉头,他认真地想了想,随后说道:“那我要更努力才行!”
“这样,等我在邕京考取了功名,就能把母亲和妹妹接过去了!”
小时候的杜尔常想得很简单,他不知道考取了功名后,也是可能会外任的,能留在邕京的官员只是少数。他只单纯地以为,在邕京考试,就意味着在邕京做官。
他转过身来,抬手轻轻抚摸了一下妹妹的脑袋,接着说道:“到时候,我替妹妹寻一户邕京的好人家,这样我们就还能在一起!”
那时候年纪小,杜尔容也不懂得什么婚嫁、什么好人家的。她只是听到哥哥说,以后会带她一起去邕京看雪,便傻乎乎地笑着,满眼都是对未来的憧憬。
小董姨娘见兄妹两个感情深厚,心中更加熨帖,她笑着说道:“好呀,那以后,就等你亲自替妹妹相看人家了。”
说罢,又嘱咐了一句:“一定要给你妹妹挑一户顶顶好的人家,让你妹妹嫁过去以后,能够舒舒服服地过日子!”
她看着面前的一子一女,眼神里满是柔软和欣慰。
这时,她又忽然想起什么,说道:“常儿,容儿,你们可知道,家里最近来了一位客人。”
杜尔容呆呆地摇了摇头,杜尔常却眼神一转,立刻说道:“姨娘是说,从邕京来的那位表兄吗?”
也许是“邕京”这个词,再次勾起了他的思绪,他很是兴奋地说道:“对呀!表兄是邕京来的!那他一定见过邕京下的雪!我要去问问……”
“住口!”小董姨娘忽然出言打断了他,郑重而认真地说道:“那位是贵客,你不可胡乱地叫。”
“姨娘?”杜尔常不明白母亲为什么忽然训斥自己,他喃喃地道:“表哥,是父亲妹妹的孩子,确实是表哥没错啊……”
小董姨娘再次喝止了他:“你还说!”
“云公子是表哥,那也是你那些嫡出兄弟姐妹的表哥!不是你的!”
“人家出身邕京名门,你这样随意去攀亲,可别闹出了笑话!”
杜尔容的视线在姨娘和哥哥之间来回打转,不明所以地听着他们两个的争论。而杜尔常则是感到有些委屈,他不明白,明明就是表哥,为什么自己不能叫他“表哥”呢?
小董姨娘摇了摇头,说道:“云公子背后的云家,那可是出了一位皇后的。”
“你们的出身相差太过悬殊,若是随意就称呼人家为‘表哥’,可能会惹得人家心中不快。”
她拉过自己的一双儿女,认真地说道:“姨娘跟你们说这些,并不是想让你们因为自己的出身而妄自菲薄。”
“姨娘读书不多,但也听过一句话。”
她握着儿女的手紧了紧,问道:“‘王侯将相宁有种乎?’这句话你们可学过?”
杜尔常点了点头,杜尔容见哥哥点头了,也愣愣地跟着点了点。
她年纪小,虽说跟着哥哥一起上课,但许多东西她都学得没有哥哥那么快。
小董姨娘看到她的模样,抿唇笑了笑。女子不能考取功名,她也不指望女儿日后成为什么才女。她只是想让女儿多读些书,多懂一些道理,日后不要做个糊涂的人。
她郑重地说道:“你们生在杜家,嫡母宽厚,兄弟姊妹们也亲善。况且你们的日子,也过得衣食无忧,还能有先生来上门给你们上课、教你们读书,这已经比世间的许多人都要好了。”
“云公子是邕京云家出身,是当朝锦乡侯的嫡子。日后,他会成为锦乡侯世子,甚至是下一任锦乡侯。”
“他平日里接触的那些人,可能是连咱们这样的人家,也一辈子都见不到的。”
杜尔常听得微微张开了嘴,忍不住感叹道:“表……云公子这么厉害啊……”
小董姨娘忍不住又轻笑了一声,抬手刮了刮他的小鼻子,继续道:“姨娘不想让你们去跟云公子接触得太多,是怕你们年纪小,被他所在的那个世界迷了眼,忘了自己的位置。”
姨娘的眼神注视着他们,却似乎没有真正地看他们,而是透过他们,看到了另一个人。
“姨娘希望你们每走一步,都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