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钰霜口中逗弄着外孙女，手底下则把桌子上的点心朝她推了推，说道：“你肚子空着呢，先吃点点心垫一垫。”
“你外祖父啊，听说别人新买了一只鸟儿，所以他一大早，就迫不及待地去人家里看了。”
提起自家老伴儿的这点爱好，许钰霜忍不住就发起了牢骚：“自从卸任了以后，他成天也没什么别的心思，就光想着养鸟儿的事儿了。”
“城西的家里来了只画眉，城东的员外收到只芙蓉，他都得亲自上门瞧一瞧，都不够他忙的了！”许钰霜说着说着，忍不住隔空对着自家老伴儿翻了个白眼。
云沛温顺地安抚着她的小情绪，和声说道：“外祖父有点自己的爱好也是好的，外祖母，您也应该时常出去走走的。”
“我出去的呀，我每个月都会上山去礼佛的，你就放心吧。”许钰霜顺着云沛的话回应了两句，又把话题转回了杜承蒲的身上。
“可是你这难得才回来一次，这都不能耽误他去看鸟，你说说你外祖父他……哎！”
杜心琼赶忙替不在场的父亲说话，她反驳道：“母亲，父亲早上走的时候，明明不是这么说的！”
“父亲说的分明是，上午就让沛沛好好休息，他早去早回，中午赶回来和沛沛一起用午饭。”
许钰霜又反驳回去：“你来的时候，你父亲都已经走了，你是从哪儿听来的这些？”
杜心琼实话实说地道：“是我问起来的时候，夏嬷嬷告诉我的呀！”
夏嬷嬷退下给云沛做早饭去了，此时没办法给她出面作证。于是，许钰霜又说道：“你听她胡说！什么早去早回，那都是你父亲找的借口！”
母女俩之间的这场“辩论”，让在场的人里，有不少都听得忍不住掩口而笑。
“好啦！”云沛出来拉架道：“那外祖父出门去了，这不就没看到我来给他请安嘛！”
“就是。”许钰霜点头：“让他自己背地里偷偷哭去吧！”
云沛陪着笑，暗暗记下外祖父的喜好，打算回去之后寻一些品相好的鸟儿，差人给外祖父送过来。
还有外祖母，刚才她从夏嬷嬷的口中得知，外祖母近些年来特别喜爱在闲暇时练字。她记得，家中的库房里，还有几方上好的墨，回去就让人找出来，给外祖母送来。
想好了这些，云沛的视线再度投向厅堂的左侧。
“这厅上，还有位没见过的姑娘呢？”云沛看了看舅母许海琴，又将目光落在了她身后的少女身上，问道：“不知这位是？”
许钰霜随着她的目光看了过去，知道她指的是许海琴身后站着的那名庶女。
从云沛进屋之后的表现来看，至少她对许海琴的态度，还是一如往常。况且，昨日她也已经出过气了。许钰霜想着给儿媳妇提供一个道歉的机会，便打算先让她在沛沛面前，有说话的契机。
于是，她便说道：“那是你大舅母带来的，让她来介绍吧。”
许海琴忽然被点到，下意识地就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云沛微笑着说道：“舅母怎么起来了？屋子里都是一家人，大家不过是坐下聊聊天罢了，你也放松些。”
许海琴嘴角的弧度显得有些尴尬，她顺着云沛的话重新坐下，然后伸手把那名少女唤到自己的身边。
“这是我院儿里的姑娘，名叫杜尔容。她行八，前些日子刚满十五。”
“容儿，快给国公夫人问好。”
杜尔容顺从嫡母的示意，从她的身边向前走了几步，稳稳地给云沛行了一个标准的礼，并轻声说道：“见过国公夫人。”
她的动作做得干净漂亮、自然流畅，看得出来是好好练过的。
“快起来吧。”云沛抬了抬手，神色也柔和了些许。
她其实对这个表妹的第一印象不错。这姑娘长得漂亮，又落落大方，给人的感觉很舒服，很难让人不心生好感。
方才，在云沛她和外祖母，以及姨母说话的时候，杜尔荣就安静地站在嫡母许海琴的身后，连头都不曾抬过，谨慎而守礼，甚至有些过于拘谨了。
这会儿，她在云沛的面前，也只是沉默地低头站着，完全没有主动说话的意思。大有云沛不发问，她就不吱声的架势。
她这样的做派，与她出现在这里的目的，似乎有些相悖，这让云沛对她更加产生了兴趣。
云沛看着她，缓缓道：“容儿表妹的规矩学得真不错。方才听舅母说，你十五了？”
杜尔容道：“谢夫人夸奖。回夫人，是的，刚满十五。”
一句话一个回答，谨慎守礼，绝不多说。
真有意思。
云沛状若无意地又问道：“可看了人家了？”
杜尔容听到这个问题，忽然抬起眼睛看向云沛。不过只一瞬间，她就又收回了视线。
在杜尔容垂下眼皮的同时，她的眼珠快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