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事来了。
每月月事来的头两天,云沛总是比较难熬的。
小腹上敷着炒过的热盐巴,云沛无精打采地靠在床头,被谢维岳一勺接着一勺地喂着热乎乎、苦涩涩的汤药。
这药是从前她难受的时候,倪大夫给她专门开的方子。
还好几个丫鬟考虑得周全,就怕出行在外,她哪回疼得厉害了,配不齐这其中的药材,所以事先准备好了几服带上。
“知道错了吧?现在没工夫胡思乱想了吧?”
谢维岳一面伺候着她喝药,一面嘴上依旧不依不饶。
“知道了知道了,你别念了。”云沛本来就被药苦得脸都皱起来了,还得听着他的教训。
谢维岳给她喂下最后一勺汤药,问道:“一会儿还要去吃饭,你还吃得消吗?”
云沛点点头道:“不耽误,没那么严重。”
谢维岳继续唠叨着:“倪大夫开的药,回去你还是得继续喝。”
“这段时间,我们一直在四处奔波,你的身体也不适应这样的强度,药是不是也没好好喝?”
谢维岳所说的,是倪大夫给她配的另一副药。
倪大夫那时也说了,现在她喝的这服药,只能用来应急,并不能根治她的毛病。
所以,他还专门给她配了另外的一副药,来治疗她的毛病,是需要长期服用的。
良药苦口,这个道理,云沛当然也明白。
只是她着实没想到,倪大夫的良药,不仅苦口,还涩口!酸口!辣口!
真的太难喝了,比母亲给她找来的那服方子,还难喝了好几倍!
云沛狡辩道:“那有些药材,也不是哪里都能买得到的呀,这也是没办法嘛……”
收到谢维岳的眼神,云沛连忙改口,乖乖地保证道:“知道了,我回去以后会好好喝药的。”
谢维岳又亲力亲为地伺候她漱了口,然后扶着她躺下,又给她掖了掖被角,嘱咐道:“睡会儿吧,醒来兴许能舒服一些。”
“嗯。”
……
一觉醒来时,太阳已经西斜。金灿灿的夕阳透过窗棂洒进屋子里,让人觉得浑身暖融融的。
云沛算了一下时间,自己竟然睡了将近两个时辰,看来今晚是不好入睡了。
小腹上感到沉甸甸的、还热烘烘的。云沛探手摸了摸,那袋热盐还在。摸着这温度,应该是中间换过了一个。
云沛掀开被子,从床上起身,朝屋外唤道:“谁在?”
“我在呢!”金颜听到动静应声而入:“夫人,你醒啦?”
云沛点点头,问道:“快吃饭了吧?”
金颜答道:“快了,夫人你起得正是时候呢,不然我也要进来叫醒你了。”
“身上还有不舒服的吗?”
云沛又摇摇头,将盐袋递给她,说道:“帮我梳妆吧。”
金颜伸手接过,眼睛里一下子变得亮亮的。
她举着手里的盐袋晃了晃,笑盈盈地对云沛说道:“姑爷给你换了三次呢。”她一心中欢喜,连“老爷”也不叫了。
“而且,姑爷还守着你坐了好久呢。夫人睡觉总翻身,他还每次都帮你把盐袋放好呢。”
云沛也跟着她笑了起来,又问道:“他人呢?”
金颜的眼睛往屋外瞟了一眼,说道:“升老爷刚亲自来请,姑爷正在厅里陪他说话呢。”
云沛闻言,不自觉地皱了皱眉。她想了想,说道:“快帮我收拾。”
重新洗漱,又换好了衣服后,云沛来到了谢维岳和杜信升所在的厅子里。
杜信升注意到她来了,立刻就起身迎道:“呀,沛沛来了。”
一进屋,云沛就给杜信升行了个礼,赔罪道:“我来晚了。大舅舅来了,也没人跟我说一声。”
杜信升连忙说道:“不晚,不晚。”
“听维岳说了你在休息,就没打扰你。你身子弱,这一路上也辛苦了,我怎么好意思打搅你呢?”
“可休息好了?”
都叫上“维岳”了。
云沛看了谢维岳一眼,他还是那副老神在在的模样。
“做了个美梦。”云沛笑着坐下,又状似无意地问道:“舅舅,你们俩刚刚在聊什么呢?”
“这个……”杜信升有些迟疑,神情里也带上了些尴尬。
该怎么说呢?他刚才是问了不少问题,可都被谢维岳给拿去打了太极。
真不愧是邕京来的大人物,年纪如此之轻,却如此的滑不溜手。
谢维岳替他答道:“没说什么,舅舅不过是问了些邕京家里面的情况。”
家里?以朝为家是吧?云沛似笑非笑地看他一眼。
不过,这种事也常见。外地的官员遇见了邕京来的,够得上的,总是忍不住打听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