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在官兵的警告下,白岗没有继续发出张狂得意的笑声。然而,他嘴角所呈现的那抹弧度,却更令杜鸿辉恼羞成怒。
他带着满腔的怒火直奔白岗冲去,却被一旁的官兵给强行拦了下来。
无法,杜鸿辉只好调转矛头,转过身去,眼睛死死地盯着白卉卉。
接着,他抬起双手,紧握在白卉卉的胳膊上,声音里带颤地问道:“卉娘,他在胡说对不对?”
“你告诉我,他说的都不是真的,是不是?”
白卉卉的脑袋动了动,可看不出是在摇晃否认,还是紧张引起的发抖。
白岗却在一旁火上浇油:“说你没用,你还真是蠢得可以,竟然还去问她?看来是还没被骗够啊!”
白卉卉瞧着杜鸿辉的脸色,在白岗的激怒之下越来越难看。她急忙双膝一弯,跪倒在地,扯住杜鸿辉的衣摆,声泪俱下地认起错来。
“杜郎,杜郎我不是故意的!我也是没有办法!”
“卉娘……?”杜鸿辉心里仅存的最后一丝希望,就这样被白卉卉的忏悔所浇灭。他不自觉地后退了一步,呼唤她名字的声音,也显得那么的不坚定。
白卉卉一只手仍旧扯着他的衣摆不放,另一只手却用力地指向白岗,转头咬牙切齿地斥道:“是白老爷!是白岗让我这么做的!”声音里满是恨意。
她膝行向杜鸿辉,再度拉进自己和他的距离,仰着头对他哭诉道:“如果我不照他说的去做,他一定会把我卖到最下等的窑子里去的!”
“我听邢夫人说过,也亲眼见过,每一批的姐妹里……他总要拿最先出头的那个……来杀鸡儆猴……”
白卉卉快速地轻轻摇着头,目光没有落到实处,只是满眼的恐惧。
“他还会……还会领着我们去看……去看那些姐妹被卖到那种地方……然后……然后……”后面的话,白卉卉再也说不下去了。
她再度抬头看向杜鸿辉时,泪水流淌得愈发汹涌。不知是因为害怕,还是意欲唤起杜鸿辉对她的怜惜。
她声嘶力竭地喊道:“杜郎,我害怕……我错了,我也是没有办法啊!杜郎!”
云沛听着白卉卉的哭声,听着她的诉说,和她话里蕴含的恐惧。只觉得自己的一颗心,仿若被一块沉重无比的石头坠着,把她堵得几乎喘不过气来。
尽管她早知道白卉卉是白岗派来的人,也看过回溯碎片里,那些女子对于白岗的畏惧。
但她此前仅仅以为,白岗对她们的处罚手段,应该是像寻常人家里那样,罚没月钱,或是打骂之类的。
可此时听白卉卉一说,白岗竟然是将好好的姑娘,给发卖到那种地方……
云沛不禁又将目光投向了白卉卉。
白卉卉也好,其他的那些姑娘们也好,想来她们设下那些圈套时,都是打定了主意,要势在必得的。
只因为倘若失败,等待她们的,就是万劫不复的深渊。
白卉卉或许还算是比较“幸运”的,因她碰上的,是本就德行有亏、心志不坚的杜鸿辉。
如果不是云沛等人,刚巧在这个时候来到了屏阳镇,又刚巧遇上了杜信祥和宋蔚桦他们,搅入了这场风云之中,白卉卉毫无疑问地会得手。
只不过,大概其他的那些姑娘,就没有白卉卉这么“幸运”了。否则白岗的手,恐怕早就伸得老远了,不至于连一个刘茂学都还未能“拿下”。
然而,在这些骗局里,始终有一个被忽视了的角色——
那些和她堂嫂一样的原配妻子们。
由于白岗无耻的贪欲,她们原本平静安宁的生活被骤然打破。
可她们未必每个人,都能遇到堂舅这样的长辈。她们中的许多人,恐怕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丈夫将这些女子带进门,再硬生生地,将这颗白岗强塞给她们的苦果吞下。
再往深处想,就算堂嫂家里,有堂舅这样的长辈又能怎样呢?苦果已然酿成,即便堂舅会为了堂嫂主持公道,可他也不会允许他们夫妻二人和离。
这颗苦果,会一直哽在堂嫂的喉咙里。
这些女子的命运,当然完全不在白岗需要考虑的范围里。
面对白卉卉的指控,白岗也只是面无表情地听着,并没有否认的意思,似乎丝毫并不觉得,自己的这种做法,有多么的残忍不堪。
可在场的其他人都气愤至极,他们看向白岗的目光,已然像是带了刀子一般,恨不得用眼神将他凌迟。
只一人除外。
“你骗我?”杜鸿辉的脸上浮现出屈辱之色:“你竟然骗我?”
他越说声音越发高亢,最后暴怒地大吼道:“我对你那么好,你竟然都是在骗我!”
“杜郎!你听我说……”
白卉卉还欲解释或是求饶,然而那些话没来得及说出口,杜鸿辉已经将她一脚踹开,转而对着刘茂学快速地道:“知州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