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一院子的官兵挡着,厅内的众人不知道外面来的是何许人也,也没想到来人竟然还命令起了衙门的官兵。一头雾水之余,难免脸上露出惊讶的神色。
唯有冯大人在听到那道声音时,感到有些熟悉,眼神微微一动。
“大人……?”
不过他的喉间还被曹丘山用手扣着,再加上他自己也不是很敢确定,声音便被压得极其低微。
结果就是,除了谢维岳之外,没有其他人注意到他发出过声音。
“你管他们干嘛?赶紧跟我走!快点!着急!”那道年轻的声音持续不断地碎碎念着,充满着不耐烦的急躁情绪:“妹妹!你在哪儿?”
云沛忽然松了口气,眼神中的锋芒被收敛,一双眼睛弯成了柔和的弧度。
不是她信不过谢维岳的武功和手段,可是这个人的出现,还是最能让她感到安心。
“哥哥!”
院内的官兵闪开一条通路,云澎揪着一个六十多岁男子的衣领,大步从人群中走过来。
“妹妹!你没事吧!”得到了云沛的回应,云澎的脚步变得更快。
刘茂学被云澎揪着衣领,一边使劲浑身解数,勉力跟上他的步伐,一边还眯起眼睛,远远地朝厅内看着。
身边的这位祖宗,不久前突然闯进自己的府衙,二话不说,提溜起他就往外跑。
可他又有什么办法?他要是不认得这位祖宗也就算了,可他偏偏人老了,记性却还是好的,一眼就认出了这位是邕京云家的大公子,前不久才新鲜“出炉”的锦乡侯世子——云澎,小云大人!
刘茂学都一个六十多岁的人了,要地位有地位、要名望要名望的,结果今天就在大庭广众之下,被一个毛头小子一路“提溜”着扔进马车,又从马车里“提溜”出来,再“提溜”进了毕府。
不说上下车的时候又多少路人看到了,单就这毕府院子里,也有满院子的官兵,叫他如何堵得了这么多人的口啊!
刘茂学心中既是悲凉又是愤慨,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犯了太岁,怎么就招惹上了这尊大佛?
话说回来,这里是什么地方?哪里来的这么多官兵?
刚才还听世子喊了几声“妹妹”来着。他的妹妹,乃是锦乡侯府的嫡女,皇后娘娘最宠爱的侄女。好像是叫云沛的,听说和皇后娘娘生得极像,还听说她嫁进了裕国公府……
裕国公府……谢家……谢维岳?
不会吧……难道裕国公也在这里?
想到这种可能性,刘茂学本就不甚利索的腿脚立马就绊在了一块儿。
多亏有云澎提溜着,不然他丢脸的事又要多一件。
走得近了,刘茂学看清了前厅正中站着的女子。视线向后一动,又隐约看到后面阴影中,被挡住大半的男子身影。
刘茂学胸中一沉,疲惫不堪的一颗心顿时凉了一半。
无需云澎再费力了,他自己主动加快了步伐,甚至有些连滚带爬地进了厅内,直接扑倒在地。
其实,就算国公的身份高,但刘茂学也不至于需要跪他。
可他看清屋里的情形,发现谢维岳手里挟持着冯县令,似乎在与院子里的官兵对峙。他一颗心剩下的一半,也顷刻间就凉透了。
于是乎,他脚下发软的后果,就是导致抬腿的高度不够,被门槛绊了一下,整个人直接扑在了地上。
先是被一个毛头小子一路拎着过来,接着又是在一群人的面前来了个干脆利落的“五体投地”。刘茂学一辈子的脸面,算是在今天丢尽了。
不过,瞧这个情形,他手底下的人得罪了裕国公这件事,应该是跑不了了。
刘茂学痛定思痛,左右跪都跪了,不如趁此机会,能让裕国公消消火气,也算没白丢这个脸。
毕师爷早些时候,已经认出了他的身份。刘茂学是他上峰的上峰,他当然要给他行礼。
他的手臂已经抬起,上身也已微微弯曲着。却没料到,对方比自己动作更快,甚至没经过什么缓冲,直接进门就跪地不起。
“知州……大人……?”毕师爷的语气里有着浓浓的困惑。
刘茂学理都不理他,朗声拜道:“见过裕国公!”
厅内的几人惊讶地瞪大了眼睛,下意识地就朝着刘茂学跪拜的方向看去。
厅内比院子里昏暗,他们向外面看了半天,猛然回头看向暗处,眼睛一时难以适应。
高大的男子隐匿在阴影之中,他衣服的颜色本来就深,大半的身体又被冯县令给挡住。除了扣在冯县令脖子上的那只骨节分明的手,就只剩下一张脸。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趴伏在地的知州大人,眼神里看不出任何的情绪。
既没有惶恐,也没有满意。
云澎却不在乎跪拜是否合理,他只是单纯地对知州只拜谢维岳的做法很不满意。于是,他跺了跺脚,语气不善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