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岗看出毕夫人是铁了心要管这件事,自己已然没有丝毫可以回旋的余地。
无奈之下,他只好说道:“其实……其实无非就是,烧制,冷却后……镶嵌,涂层……没,没了。”
“没了?”
“没了。就……就是这些。”
这时,宋朗宁也问道:“真的没了?白村长,你不再好好想想?”
一面对她,白岗的火气再度遏制不住了。
“想什么想?我说了就是这些,你爱信不信!”
"好吧。"宋朗宁点点头,还耸了耸肩,接着又说道:“我不信。”
毕夫人也道:“我也不信。”
她再次翻开那本手稿簿子,停留在其中一页:“这册子上可写着,雀羽石烧制后,要迅速地放在冷水中冷却,然后涂上琥珀油,最后再进行镶嵌这一步。”
“这些细节,看来白村长是真的不知道啊。难怪你再做不出同样的簪子!”
“这些,这些……白夫人你也说了,这都是些细节,没什么需要特意提起的。”白岗虽然还在强撑着嘴硬,但脸上已经都是掩藏不住的心虚。
“你还在撒谎!”毕夫人摸清了他的虚实,也不打算再和他做这种无谓的周旋。她直截了当地道:“我刚才不过是胡乱说的,你竟连这都听不出来!”
“我算是明白,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了!你这个小偷,靠着偷人家宋姑娘父亲的作品发了家,如今都被人家找上门来了,竟然还有脸嘴硬!”
“毕夫人!”白岗也提高了声音:“你,你这是要诬告我!”
“诬告?”毕夫人满眼都是蔑视:“是不是诬告,你现在就跟我去县太爷跟前,我们即刻就能分辨清楚!”
白岗见她如此强硬,他的火气也涌了上来。自他发迹以来,已经许久没有人,胆敢这样跟他说话了。
他重重地哼了一声,面色不虞地问道:“毕夫人说要带我去面见县太爷,可以啊!”
“不过在那之前,我想先问问毕夫人,你是打算用什么罪名,来状告我啊?”白岗的语气愈说愈利,他怒目圆瞪,眼神毫不客气地瞪视着毕夫人。
毕夫人提起来的那口气忽地一滞,竟然就被白岗给问住了。
用什么罪名状告白岗?
说白岗偷了东西?
那他到底偷的是什么呢?
在场的人都想得明白,白岗所偷的,乃是这位宋姑娘的父亲的血汗和成果,是对雀羽石的发现和使用。
可这些,要如何证明呢?
首先,那些什么“辛苦”、“血汗”之类的,根本无法作为将白岗状告至衙门的理由。说到底,他们还是说不清白岗究竟偷了什么“东西”。
再说了,衙门之内,哪里轮得到她来“路见不平”?这本应该是由苦主本人,来向县令伸冤的事。
如果她的那支簪子还在,倒还可以做一个借口或者证物,就说是来路不明,让县令派遣官差去查办。
可问题就也出在这儿,她那支簪子,丢了呀!
虽然刚才宋姑娘提到了,似乎是有个书屏,抑或是其他什么东西的,此时正在白岗的手里。如此一来,倒也可以此为由,让宋朗宁亲自去状告白岗。
但是毕夫人脾气大,眼见着白岗这么嚣张,她的心里顿时就翻起了一股火,无处发泄。
毕夫人性格强势、执拗倔强、不肯低头,此时被白岗问住,她心里又气又恼,嘴唇微微颤动着,并且有些发白,颧骨上倒是升起了两抹不自然的红晕。
白岗好整以暇地等着她的答复,双方就这样僵持了片刻。
云沛不忍心看毕夫人被白岗这么个混账占了上风。她给身后的苏合使了个眼色,苏合迅速明白了她的意思,微微颔首应下。
正要动作时,安静了许久的门外忽然又有了动静。
“老爷,夫人!”从外面传来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一个小厮打扮的人小跑进来,禀报道:“县太爷来了,车马已经到门口了!”
屋里的人闻言,虽然程度不同,但无不感到吃惊。
“什么?”毕师爷疾步走向门口,脚步顿了顿,又连忙折返回来:“快快,快随我出去迎接!”他这话是对着夫人说的。
毕夫人此时也顾不上其他了,连应声都来不及,赶忙跟着毕师爷迎了出去。
主人家都走了,他们这些客人,也不好继续待在别人家的前厅里不动。云沛和谢维岳对视一眼,也抬脚跟了出去。
他们几人走到门口时,正好见到一个男人走了进来。
那人中等身材,普通相貌,穿着打扮也不算贵重。云沛还抬眼往门外瞧了瞧,他乘坐的也只是一辆很小巧的马车,看上去是个清廉的小官。
毕师爷率先迎了过去:“冯大人,您怎么来了?”
冯县令抬手拍了拍毕师爷,朗声笑道:“师爷,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