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岗见毕夫人在听了自己的解释后,依旧是没有什么反应的模样,他连忙接着又说道:“倘若你还是不信的话,大可以现在就把我送给你们的那一支拿出来,和这支好好比比!”
“毕夫人,你仔细看看做工和细节,这支哪里能够比得上你的那一支嘛!”
宋蔚桦垂下眸子,暗地里斜睨了白岗一眼。随后,他顺势将手里的簪子,递到毕夫人的面前。
毕夫人道谢接过,一寸一寸地仔细查看了起来。
这一细看,才看出白音音的这支簪子,无论是细节还是做工,的确都不如自己记忆里的那支来得精美。
果然只是款式相同罢了。
不过,尽管如此,毕夫人的内心还是感觉很不舒服。
就算不是同一支,也并没有自己的那支好。但是白岗刚才也亲口说了,那支簪子,乃是仿制自己这支的“失败品”。
那如果手里的这一支没有仿制失败,是不是就代表着,白音音一个外室,也能够拥有一支和她一样的簪子?
这不还是在羞辱自己吗?
而在场的另一个当事人——白音音,在听了白岗的话以后,她只觉得脸上像被人狠狠地抽了一巴掌,火辣辣地疼。
她所感受到的羞辱,相较于毕夫人而言,甚至更为强烈。
当时,凭借着她的居中牵线、巧妙调和,白岗与毕师爷的关系越来越稳固。
后来,她又给毕师爷生了个儿子。她原本一直以为白岗是奖励她办事牢靠,所以才会送一支珍贵的雀羽石簪子给她。
直到这个时候她才如梦初醒,原来白岗送给自己的,只是一个仿制品,而且还是仿制失败的!
那一瞬间,白音音如坠冰窖,浑身发冷。自己一直以来的低声下气和委曲求全,换来的竟然是这样的对待,她的自尊心仿佛被人无情地践踏在地上,碎成了一片残渣。
恍惚间,她的脑海中忽然浮现了姐姐的模样。
当初,在自己和姐姐被白岗抓住时,姐姐毅然提出再冒一次险,找机会从白岗的手里逃脱。
可她当时是如何回应的?
她害怕白岗报官,不敢面对官兵那铺天盖地的追捕,也不想再过颠沛流离、四处躲藏的苦日子。
所以,她没多犹豫,就拒绝了姐姐的提议,转而应承下来白岗的要求,替他去勾引一个有家室的男人。
然后,她就成为了毕师爷的外室,在他的耳边,替白岗吹着枕边风。
那时的她以为,只要她能好好完成白岗的要求,她就能过上富贵安定的好日子。
后来,她果然做得极为出色,成功地把毕师爷哄得神魂颠倒,让他的眼睛里除了她,再也容不下别人。
白岗和毕师爷的关系,也因此变得越来越紧密。
再后来,她生下孩子,白岗为着犒赏自己,让姐姐给自己送来了不少财帛,以及那支雀羽石簪子。毕师爷也对她许下诺言,说日后会将自己的儿子过继过去,还要找机会把她也接进毕府,不让她再受任何委屈。
那时候,所有的一切都在朝着更好的方向发展。
在那之后的日子里,每当她见到姐姐的时候,总是忍不住暗自庆幸,当初自己多亏没有听姐姐的话逃走。否则她们,哪里过得上如今这样的好日子?
可是这一场美梦,却在今日被彻底击碎。
在懊悔与恼怒的双重冲击下,白音音当场怒不可遏,她气急败坏地破口大骂道:“白岗!你个混蛋!你竟然拿个破烂玩意儿来糊弄我!”
她的声音因极度的愤怒而颤抖,眼睛里一片赤红,充斥着被欺骗后的熊熊怒火与满心不甘。
白岗最是清楚白音音的底细,对于他这种人而言,他向来认定对方理应对自己卑躬屈膝、低三下四,也早已习惯了对方的讨好逢迎。
此时,他一听到白音音也敢对着自己大呼小叫,心里的火气便愈发压制不住了。
他立刻反击道:“什么叫‘破烂玩意儿’?那就算是做得不够好,也终归是雀羽石的簪子!是市面上拿着钱都买不到的!”
“要不是做不成当初那个模样的,那东西还轮得上你?你就偷着乐吧!”
“哦?”宋蔚桦一听,心下倏地一动,立刻就插嘴问道:“白村长,你刚才说‘做不成当初那个模样的’,这是为何啊?”
白岗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怒气上头,一时冲动说漏了嘴。他心里蓦地一紧,两只手紧紧地攥成了拳头。
然而下一刻,他又转念一想,左右除了自己之外,并没有别人知晓宋庚的事情。情绪平复下来,他握紧的拳头又缓缓松开了。
白岗一只手放在腰后,用另一只手摸了摸自己的肚子,面带笑容地说道:“宋老板有所不知,制作毕夫人那支簪子的雀羽石料子,似乎与其他的有所不同。”
“可惜的是,我在那以后,并未能再度寻得相同的原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