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在巴博殿里,好像还有另外一个人。”
谢维岳说完,还忍不住歪了歪头。那副模样,看起来像是对于自己说的话也感到难以置信
对面的云沛也听得一头雾水:“什么人?”
谢维岳摇摇头道:“我没有看清,只是感觉到有人从上方窥视我们。”
“等我抬头去看时,只隐约看到一双眼睛。”
“上面的光线比较昏暗,看起来好像是有个人……”谢维岳顿了顿,似乎是斟酌了一下措辞,才继续说道:“蹲在八层的围栏边。”
“蹲着?”云沛听得更加困惑,不由地道:“真的假的?你没有看错……吧……”话音越来越弱,因为她自己都觉得问得没有底气。
谢维岳箭法如神,以他的眼力,应该不会看错。
“原本我也不敢确定。可是,在我还想再看仔细一些时,岐端祝却忽然动了一下。”
云沛下意识地放轻了呼吸。
夜晚,安静的房间里,只能听到谢维岳低沉的声音。
“我朝她看去的时候,她也正紧紧盯着我。”他眉间蹙起的痕迹松了松,但眼神却更加坚定:“我并不认为这是巧合。”
云沛慢慢地调整呼吸,让自己平静下来,然后赞同地点点头。
这件事,倘若换作甄使臣和印使臣,那么他们就算挪动了位置,云沛和谢维岳都会当成是巧合。
可是对方是岐端祝。
岐端祝此人,就连他们出入巴博殿,都不会多迎送一步。
在给他们洗礼时,也都是最短路径原路往返,绝对不会无缘无故地移动脚步,还刚好紧盯住发现异常的谢维岳。
“那个人,会是谁呢?”
巴博殿的八层,那可是只有秀作的王室成员才能上去的地方。
难道是今天没有出现的公冶弘?
谢维岳却道:“那人似乎也察觉到我发现了他,所以……朝楼上跑去了。”
“楼上?九层?”云沛心底吃惊:“难道是秀作王?”
巴博殿的九层,是只有秀作王才能上去的地方。
对于秀作的王室成员来说,在巴博殿里,就算再慌张也不会出现这种失误。
那就只能是秀作王了。
“起初,我也有这样的猜想。不过,”谢维岳的目光落在云沛身上,眼神中有些哭笑不得的意味:“以秀作王的作风,他会‘蹲’在栏杆边,窥视我们吗?
云沛也意识到这个想法的荒唐,一时忍俊不禁。
气氛就这样松弛下来。
云沛松了口气,点头赞同道:“也是。况且,有岐端祝在,不管发生什么,秀作王都能知道,还有什么是需要他亲自在暗处观察的呢?”
谢维岳继续道:“那天离开州吉府之前,我私下里问过公冶宗,巴博殿是否有人居住。”
“他否定了我这个猜想。”
“据他所说,巴博神喜欢清静,因此巴博殿平日里无人居住。负责服侍洒扫的人只会在日出后、日落前两个时间点出入。其他时候,巴博殿里,只有岐端祝一个人在。”
“巴博殿的八九层,原本就很少有人能上去。公冶宗说,就连清扫,都是他们这些人在重要祭典前,亲自动手。”
云沛再想不出任何的可能性来,她耷拉下眉毛,嘴巴也不自觉地嘟起。
谢维岳冲她安抚地笑笑,说道:“算了,不去想了。反正我们也要离开秀作了,还是早些休息吧。”
见云沛没有动作,谢维岳不解地问道:“怎么了?”
云沛咬了咬嘴唇,然后下定决心般说道:“今天,显宜说的那些话,你……”
她想知道谢维岳到底是怎么想的。
谢维岳似乎早就料到她会这样问,脸上的笑意依旧温和:“我所说的,都是我内心所想。”
“其实,皇上刚刚赐婚的时候,我也想过,皇上是不是派你来监视谢家的。”
云沛闻言,眼睛瞪得圆圆的:“我?”
谢维岳抬手摸了摸她柔顺的头发,继续道:“不过,很快我就打消了这个怀疑。”
“一名合格的细作,一定会想尽办法,抓住一切机会,摸清府里的底。”
“可你呢?”男人的眼神里带着一丝揶揄:“打从一进门儿,你就恨不得把管家理事的工作,都推得远远的。”
“这世上哪有你这样的细作?”
云沛愣愣地看着谢维岳,半晌,眼底逐渐带上了一抹委屈。
果然,前世他对自己那般冷淡,是因为把她当成细作了!
“怎么了?”谢维岳全然没有料到她会是这个反应。
“累了,睡觉!”
云沛气呼呼地撂下话,转身躺下。还把被子拉到鼻子底下,一副拒绝交流的模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