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道声音清脆而稚嫩,也很陌生。
不过,云沛已经猜到了声音的主人。她转过身去,垂下视线,果然看到了那道矮小的古铜色身影。
是公冶丹。
公冶丹古铜色的皮肤笼罩在巴博塔的阴影里,显得一双眼睛更加明亮,如同黑夜里的星辰。
她眼神坚定,目光直直地落在高大的谢维岳身上。
语气毫无畏惧,比她的眼神更加的坚定:“我一定会打败你。”
谢维岳微微挑起眉毛,似乎是有些惊讶。
随后,他嘴角轻扬,郑重而真诚地说道:“战场上见。”
云沛和谢维岳对视一眼,随即相视而笑。
他们都从对方的眼神中看到了欣赏。
不是他们故意贬低秀作,然而这段时间以来,他们所见到的这些秀作人,无论是王室还是官员,要么是心思诡谲,要么是欺软怕硬。
对大幽的这几个人,他们明里暗里,不知道使了多少绊子。
每每口出狂言,肆意挑衅,可一对上谢维岳这个“活阎王”,就立刻偃旗息鼓,做出唯唯诺诺的样子。
偏偏秀作人对于这种伎俩十分热衷,乐此不疲。这段日子下来,云澎不知道拍了多少次桌子。
而公冶丹这个小小的孩子,竟然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能够坦坦荡荡地对谢维岳下“战书”的人。
在公冶宗把公冶丹劝回去后,他们这一行人,才终于成功地走出了丹霞宫。
宫门外,早已有使臣在马车前恭敬地等候着。
云澎对那名使臣的印象不错,远远地就挥着手打招呼。
“印使臣,好久不见!”
姓印的使臣郑重地朝几人行礼,又挨个地向他们问好。
随后,他直起身子,说明了自己的来意:“今日,由我负责为各位送行。稍后,我会带领各位前往巴博殿,接受临行前的洗礼。”
云澎嘴巴一撇,不客气地问道:“怎么只有你一个?那个姓甄的呢?他怎么不敢来了?”
云澎他们刚到州吉府的那日,姓甄的使臣按照公冶群的要求,不许他们的行李进入月桂行宫,而是逼迫他们先进宫赴接风宴。
尽管那场“鸿门宴”最终被云沛机智地化解,不过这个梁子已经牢牢地结下了。
他们在城中游览时,还是甄使臣负责接待的云澎。
原本态度友善、言行恭敬的使臣,一出了巴博殿就完全变了一副嘴脸,打得云澎措手不及。
这叫云澎怎么能不记仇?
公冶宗连忙拉了拉云澎。事后,他也听说了事情的经过。
只不过,印大人当时并不知情,而且云澎他们几个也马上就要离开秀作了,实在没必要在这个时候再找不痛快。
谢维岳也开口道:“舅兄,我们走吧。”
印使臣见有人替他解围,连忙侧过身子,露出他身后的几辆马车。
他手一伸,示意他们上车:“请。”
马车一路晃晃悠悠,最终稳稳地停在了巴博殿的门口。
云沛一行三人,在印使臣的陪同下,走进巴博殿一层。而不用接受送行洗礼的公冶宗,则需要独自在殿外等候。
岐端祝还是和上次一样,静静地站在大殿中央。
见他们进来,她既不行礼,也不问好,只是用目光迎接着他们的到来。
浓黑的眸子里一片死气,似乎烈日阳光也无法将她的眼眸点亮。
云沛在不经意间与她对上了视线,心头不禁猛地一跳。
岐端祝的眼神,像是能够把她看穿了般,仿佛洞悉一切。
她连忙收回视线,垂眸在大殿中央站好。
送别洗礼与欢迎洗礼大同小异。
区别之一,洗礼之物。
岐端祝的手里捧着一个小小的花瓶,里面放了几株云沛从未见过的小草。
那小草的叶片很小,但很厚实,每一个叶片都是圆圆的一小团,很像是小猫的爪子。
印使臣适时地介绍道:“这种植物,叫做虎拍。”
“各位别看它只是一株其貌不扬的小草,虎拍也是秀作的圣物之一。它能够击退旅途中的邪祟与厄运,保佑远行之人一路平安。”
这么厉害,原来不是小猫爪,而是老虎的爪子。
区别之二,洗礼的顺序。
岐端祝走到云澎的身前,捻起一株虎拍。
先是头顶三下,然后是左右肩膀、左胸、腹部,最后是膝盖和左右小腿,分别一下。
就这样用虎拍在他的周身都点了一遍,顺序和上次欢迎洗礼时,刚好完全相反。
然后,岐端祝忽然说话了。
“祝愿世子爷顺遂如意,事事安宁。”
印使臣再次适时地解释道:“贵客临行前,大巫都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