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公冶群这样地明摆着耍无赖,谢维岳瞬间起身,迅速将云沛往后一拉。他的后背宽阔坚实,严严实实地将云沛护在身后。
隔壁桌的云澎,也猛地站起来,将什么尊卑规矩的全部抛诸脑后,径直朝着公冶群大声道:“秀作王,我妹妹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您怎能如此咄咄逼人地刻意为难她?”
这时,还有一些想要在秀作王面前露脸的臣子,总算逮到了机会,于是便趁机出言打断了云澎。
那人的声音比云澎还大,说道:“世子爷,您这话这么说可就不对了。国公夫人聪慧贤良,您怎么就能断言,她解决不了这道难题呢?”
他颇有几分胡搅蛮缠,竟然还不知羞耻地以己度人道:“那说不定,国公夫人早已经想到了解决的方法了!您这样阻拦,岂不是耽误了人家露脸的机会!”
谢维岳的俊眉微微皱起,他冷哼一声,转身直面那臣子,丝毫不掩饰眼里的不悦。他的声音低沉而磁性,语气中带着淡淡的嘲讽,说道:“我竟不知,我夫人聪慧贤良的美名,已经传到秀作了?这位大人可真是对我大幽之细微末节,全都了如指掌。”
那大臣的脸上瞬间闪过慌乱的神色。毕竟,打听别人的家事这种事,你在暗地里做做也就罢了。神不知鬼不觉的,别人也没法说什么。
但是,若是将这种事公然摆到明面上来,那你就等着被人骂“好事之徒”、“无德小人”吧!
更何况,云沛是大幽的人。你打听她的事,就是在打听别国的事了。还摆出一副对人家了如指掌的样子,这要是追究起来,罪名可就大了去了!
那人低下了头,偷偷拿眼睛瞄着谢维岳,却正对上对方冷冽的眼神。
见谢维岳盯着他不放,他不知怎地,忽然又想起了那人活阎王的名声。
他登时心头一紧,讪讪地朝谢维岳笑了笑,声音也弱了许多,结结巴巴地说道:“没有,没有……国公夫人貌美端方,又行止得当。这,这一看,就是聪慧贤良的贤内助啊!”
那人见谢维岳没什么反应,赶紧继续赔罪道:“国公爷,您可千万别误会!我只是随口一说,没有别的意思!我,我刚才……”他快速地转动着眼珠,说道:“我刚才就是担心您和世子爷忧虑过重,这才冒昧地……哦不不,小心地出言提醒一下。”
云沛被谢维岳护在身后,听着他和哥哥维护自己的声音,心里感到无比的踏实。
虽然暂时还是没有想到万全之策,但她的心情已经平复了许多。
原本乱糟糟的大殿,逐渐变得安静起来。只剩下一楼的母鸡和小鸡,还不管不顾地、叽叽喳喳地叫着,热闹极了。
云沛缓慢地移动着琥珀琉璃般的眼珠,仔细打量着在场的每个人。
只见有人正关注着他们这边,一脸的等着看好戏;有人则是目光专注地看着一楼,似乎真的在思考这道问题的答案;还有人,则是公冶宗。
云沛看到公冶宗的模样,差点就没忍住笑出来。
只见他面色凝重,眉头紧锁,一张娃娃脸皱成了一个圆滚滚,十八褶的包子。
自从那日在吉都阜,公冶宗在谢维晟的“劝说”下,“主动”交代了自己对谢维朔的心意后,他就开始莫名地有点害怕面对谢维岳和云沛,总是尽量避开他们。
有时候,就算是碰上了,他也会以最快的速度找到借口,溜之大吉。
云沛和谢维岳也并非没有察觉到他的怪异。不过,谢维岳是不满他惦记着自己的妹妹,云沛则是担心谢维朔,怕她因公冶宗再和秀作牵扯上什么瓜葛。
所以两人就选择权当不知道,也没有主动去招惹公冶宗。
不过,瞧公冶宗此刻这副紧张又不赞同的模样,要不是他还记得自己全家都是秀作人,恐怕就要从桌子后面冲出来,跑到公冶群的面前大声指责道:“伯父,你今天的事做得实在是太不地道了!”
云沛看着他的模样,知道他是真的将自己当成朋友,一股热热的暖流涌上心头,感动而欣慰。
就在这时,一个想法犹如闪电一般在她的脑海中划过。
她神色一喜,连忙遥遥地向公冶宗递了个眼色。
公冶宗显然是注意到了她使的眼色。不过他还不太明白云沛的意图,只是微微颔首,先应承下来再说。
将公冶宗那边打点好了,接着,云沛又伸出一根手指,在谢维岳的腰上轻轻戳了戳。
谢维岳身体一僵,顿了顿,才转头看向她,眼中露出询问的神情。
云沛见谢维岳被她戳得一僵,心中原本有些担忧。但见他回过头来时神色如常,便没有再多疑虑。
此时,她睁着那双大大的猫儿眼,自下而上,期待地看着他。
谢维岳见她眼神坚定,又带着从容和自信,便立刻明白,她这次是心中真的有了打算。于是,他微微侧了侧身,将云沛从自己的身后露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