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澎一边怒吼着,一边还用力推了一把谢维岳,想径直冲到那个得寸进尺的秀作人面前。
可惜,谢维岳却很不给面子地纹丝不动。
云澎一口气噎住,斜着眼睛狠狠地瞪了谢维岳一眼,无奈之下只能退而求其次,选择文雅地从他身后绕了出来。
这会儿正是需要他们一致对外的时候,他就算心里对与谢维岳的不给面子再生气,也不能在此刻发作。
“你们到底想干嘛?”
“哎!”甄使臣边说边双手在身前推了推,示意云澎稍安勿躁,然后好脾气地道:“世子大人莫急,莫急!大王为了欢迎诸位的大驾光临,特意准备了时下最为可口的全鱼宴。相信大家已经听说了,水之祭刚过,现下正是鱼虾最为鲜嫩可口的时候。大王已经等候多时了,请各位跟我来吧。”
“不吃!”云澎余怒未消,正想继续发脾气,却被谢维岳抬手按住了肩膀。他转头看向谢维岳,压低声音质问道:“你拦着我干嘛?”
谢维岳眸色沉沉地看了他一眼。云沛急忙凑过去,低声劝道:“哥哥,你先别急。”
她扯着云澎的袖子,将他拉到一边,轻声劝道:“哥哥,这秀作王,今日是摆明了不会轻易放过我们。可是,我们现在毕竟是在秀作的地盘上。”
“他们打着接风的名义,我们如果此时发作,恐怕也并不完全占理。还是先过去看看情况,再做打算。”
云澎到底还是听云沛的话,尽管脸上仍然写满了不快,但听了她这番话后,还是冷静了下来。
巴博殿院外,早已有秀作提前准备好的车马在等候。云澎见状,不由得发出一声嗤笑,出言讥讽道:“你们准备得可真周全啊?”
甄大人还是一副笑呵呵的模样,他全当听不出云澎话语中的讥讽之意,竟然还谦虚道:“哪里哪里,这都是应该的。”
显宜早已经在洗礼仪式结束后,第一时间冲回她那辆八驾马车生闷气去了。此时,已有秀作的士兵站在一旁。
于是云沛三人也只能按捺下性子,坐上了秀作准备好的马车。
马车从巴博殿的正门出发,绕着院墙走了完整的半圈,刚好一炷香的时间。随即调转车头,右转直行了两盏茶的功夫,就到了秀作王宫的宫门口。
这座王宫名为丹霞宫,整体以红黄两色为主色调。大面积的色块冲突下,奠定了秀作这个王国的浓烈风格。
按照秀作的传统,和亲的公主在大婚前是要保持神秘,不能露面的。因此,秀作王为了显宜公主,特意准许他们的马车可以驶入王宫里,一路坐到二门再下车步行。
方才他们一直坐在马车里,还没觉出什么。现在下了车,忽然觉得压抑。
日暮西沉,巴博殿高耸的塔尖落在丹霞宫的上方,拉出一条长长的影子,像某种尖锐的利器,将整座丹霞宫贯穿。
云澎放慢了脚步,忍不住再次凑到云沛的身边,小声嘀咕道:“就算是他们的神殿,可这样压在王宫顶上,这群秀作人难道不会觉得不舒服吗?”
云沛连忙转头,示意他噤声。然后,她偷眼瞧了瞧一旁的甄使臣,又看了看斜前方引路的两名内官。
见他们没有注意自己这边,应该是没有听到云澎刚才的话,才略略放下心来。
起先,她走在州吉府的街道上时,还对秀作的景色和文化感到新奇。
可是自从进入巴博殿以后,无论是那里的环境、那位神秘得甚至让人猜不出年龄的岐端祝,还有秀作突变的态度,都让她感觉到十分不安。
她现在对自己的掉以轻心感到后悔。她作为一个知道前世和亲发展的人,该早意识到,秀作最开始做出的恭敬欢迎的态度,都是假象!
前世,秀作既然能够做出隐瞒“父妻子继”的习俗,刻意羞辱大幽,尤其是羞辱谢家的举动。那么这一次,秀作也一定不会轻易让他们好过。
云沛心中暗自懊恼。
所以现下,更不能给秀作再抓住任何把柄。
走了许久,终于到了丹霞宫正殿的门外。正殿名为奉渊殿——据说巴博神的名字里有一个渊字,其风格和丹霞宫整体的风格如出一辙。甚至可以说,奉渊殿就是一个缩小的丹霞宫。
奉渊殿外并没有过多的装饰,因其色彩的搭配已经足够精致华美。依旧是浓郁的红与黄,原本是象征着热情与辉煌的颜色,可在巴博殿塔尖的阴影下,莫名地让云沛感觉到阴森的寒意。
走进殿内,两边各是一座长长的、巨大的楼梯,通往奉渊殿的二层。云沛微微抬头,侧眼看去,二层左右两边各成弯月形状,中间镂空,一层直通殿顶。
从她的角度看去,只能看到两侧的栏杆。
绕过巨大的金色屏风,再继续往里走,终于得见秀作王的真容。
秀作王身穿华丽的黄袍,胸前拼接了一大块浓郁的红,那颜色与丹霞宫宫墙的颜色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