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楚楚似乎对家里人摸出的这些门道很是得意,她越说越是起兴:“如果是成亲多年没有妾室,那这样的人家,就不必再考虑了。要么,是人家夫妇二人多年以来琴瑟和谐。我家姐妹就是进了门儿,不能博得主君欢心不说,更是容易遭到主母的厌恶。日子多半是要难过的。又或者,是主母容不下人,主君又没那么硬气,反抗不得。这种人家,嫁过去也一样,不仅过不上好日子,也不能够帮衬娘家。”
她说着说着,忽然神色一转,眼睛都亮了几分:“但若是新婚没多久的,便要看主母的为人。比如说裕国公家。不瞒你们说,我母亲已经打听到了,都说那裕国公为人方正。他家娘子,别看是皇后娘娘的侄女,身份尊贵得很。但美名在外,都说为人很是宽厚,不光是侍候婆母孝顺,对待寡嫂和小姑子颇为照拂。就算是家里的下人,她也是好脾气的很。像这样的人家就是好的!我父亲正打算把我家姐妹送给裕国公做妾呢,听说事情已经成了大半了呢!”
云沛的笑意已经僵在了嘴角,方知慧更是一口茶呛在了嗓子眼儿里,急忙用帕子捂住了嘴。万楚楚此时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反而关照地瞧着方知慧,问道:“哎呦!你这是怎么了?怎么也不小心些!”见她们二人周围没有婢女服侍,还让自己的婢女去给方知慧顺了顺气。
方知慧急忙摆手,顺了顺气,对万楚楚道:“裕国公家?”她伸手指向云沛,说道:“你可知道,她……”
这时,忽然一道低沉悦耳的男声响起。他的声音不高,但听在万楚楚的耳朵里,却如同一道炸雷一般。
“我怎么不知道,我要纳妾了?”
万楚楚没反应过来,但人已经不自觉地站起了身,嘴里喃喃道:“你是谁?”
云沛和方知慧此时也已经起了身,一起看向那道声音的主人。
来人一身深蓝色锦袍,他身量高大,姿态挺拔。他话是对着万楚楚问的,但眼神却没看向她。反而几步走到云沛身边,伸手拦住她,低声问道:“夫人,难道是你要给我纳妾?”
云沛连忙摆手,摇头道:“不是我,我也是刚刚才听说的。”
方知慧却已经得意地笑开了,对着云沛身旁的男人做了个礼,道:“裕国公好。”
谢维岳也朝她颔首道:“方大姑娘。”
“裕国公?夫人?”万楚楚终于是慌了神,声音发颤地问道:“你是裕国公夫人?”
云沛也笑着对万楚楚颔首示意。方知慧则十分热情地给万楚楚解惑道:“这说了这么久的话,还没来得及给万姑娘引见。这位就是裕国公夫人,就是那个皇后娘娘的侄女,云沛。”
万楚楚怔愣着,一时难以理解当下的情况。刚才她还对着人家大谈裕国公府里的情况,这会儿子人就站在她面前了。
这世上的事情怎么会这么巧?这倒霉的情况怎么就让她遇见了?
回过神来,她连忙冲着谢维岳和云沛福了福,道:“见过裕国公,见过国公夫人。”
然而,谢维岳却没应她的礼,只是冷淡地道:“怎么我要纳妾之事,我和我夫人都不知道。难道万部干总竟是有如此大的能耐,如今都能插手我家的事了?”
“不不,”万楚楚脸上露出惶恐的神色,急忙摆手道:“不敢,不敢,没有那个意思。只是,我家里打算了……”
谢维岳打断万楚楚的话,说道:“不论万家有何打算,我都不会应允,万姑娘还是回去同你父亲说清楚吧。”
他这话说得语气冰冷,万楚楚咬了咬嘴唇,只好讪讪地应了声。
方知慧在一旁看着,心里颇有些大仇得报的爽快之感。她也没兴趣再难为万楚楚,反而打起了圆场,对着云沛说道:“既然谢国公都来接人了,我也不好再多留你。今儿就先散了吧,改日我再去府上拜访。”
万楚楚见机会来了,也连忙道:“是是,今日打扰了国公夫人和方大姑娘,实在是我的不是。改日,我再请二位喝茶。”
方知慧道:“喝茶就不必了,万姑娘,我们这都要散场了,你也可以走了。”
几人正要互相道别,忽然楼下的正堂却热闹了起来。
女子低低的哭泣求饶声和男子轻浮高亢的喊叫糅杂在一起,吸引来了不少人的注意力。
方知慧一边嘟囔着“这望海楼今天还真是热闹”,一边又拉着云沛凑到栏杆边朝下面看着。
不看还不知道,这一看,方知慧立马瞪大了眼睛,回头冲着正要离开的万楚楚道:“万姑娘,那不是你家哥哥吗?”
万楚楚正想赶紧逃离这让她尴尬丢脸的地方,闻言,迈出去的脚步陡然一顿。她这时才听出那熟悉的声音,急忙提着裙子跟着凑到了栏杆边。
望海楼的大堂里,分外的热闹。来楼里喝茶会客的客人们,此时自发地围成了一个圈,圈出了一方舞台,看着正中的那场闹剧。
只见一个身着华服的男子站在一个抱着琵琶的女子前。那男子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