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宜此时也浑身紧绷,怒目圆瞪,一口银牙咬得紧紧的,几乎发出“咯咯”的响声,恨不得扑到公冶弘身上生撕下几口肉来。
今天,公冶寒好端端地出现在这里,已经让她十分不满。接风宫宴那日,她原本以为公冶寒是想要通过和亲,嫁进大幽朝皇室。后来又见她拦下谢维岳,缠着同他说话。她心中的不满与嫉恨更盛,于是派人在她屋里用的香上动了手脚。没想到偷鸡不成蚀把米,公冶寒好端端地没有出事,自己的手段反被父皇发现。虽然父皇只是把她幽禁起来,没有责罚,但这才是更让她担心的地方。
现在公冶弘竟然在这种场合里提出和亲,她心中暗自叫苦。万一父皇一怒之下,将她发嫁到秀作去,那她一辈子就都完了!
显宜双手紧握,指甲深深地陷入掌心,她不禁后悔:早知如此,她就应该把药下给这个公冶弘,也省得他今天在这里口出狂言!
谢家这边,云沛几乎是在公冶弘开口的同时,就下意识地动了动身子。即便是前世听过的一番话,今生再次听来,还是让她感到怒气上涌。她定睛看向公冶寒和公冶宗,只见他们一个一脸惊讶,欲言又止地想要拦下公冶弘,却又不敢轻举妄动;另一个眼底怒火熊熊,似乎也对公冶弘的这番言论有诸多不满。
看来他们也都不知情。
殿内立马有大臣怒斥道:“大胆公冶弘!一个秀作的列亟,也敢妄想求娶我朝公主,还是作为继室!你们秀作这是欺人太甚!”
公冶弘倒也不恼,反而好脾气地笑笑,摆摆手道:“误会了,又误会了。我王命我为我父亲求娶继室,若是求娶对象是贵国公主,难免僭越,我父也愧不敢当。既然是继室,随便哪位适龄的郡主、县主,或者世家贵女也都无妨。”
可他这话,不但没能让人满意,反而听得许多大臣直接拍案而起。
什么叫“随便哪位适龄的郡主、县主”?什么叫“世家贵女也无妨”?这些秀作人把他们大幽的女子都当什么了?说得好像不把公主许给他们的老头作继室,就是在给他们委屈受一样!
群臣激愤下,也有人心里揣了不一样的心思。这边显宜听了公冶宗的话,却眼珠一转,连忙接话道:“刚好在场的也有许多郡主、县主、世家贵女的,不如趁着今日大喜,父皇,就把这事儿定下了吧?”
显宜的心思很灵活,她听出公冶弘话里让步的意思,便想着赶紧把人选定下来,唯恐夜长梦多——万一明天秀作反悔,说非公主不要,那她岂不是又危险了?
不过,在场的其他人听了她的话,都恨不得把她的嘴缝上。这个秀作的小兔崽子,分明是来寻大幽的晦气,在这大好的日子惹皇帝恶心的,怎么你身为公主,还上赶着应承上了?
此时,皇帝的脸色已经完全黑了。与显宜同桌的四公主显韵瞥见了,赶紧拉拉她的衣摆,想让她赶紧坐下。显宜却丝毫不理,甚至还变本加厉地给公冶弘介绍道:“比如这位,是安阳王府的长岚郡主;这位,景王府的长平县主;还有你对面的谢家,他们家三姑娘谢维朔也到了说亲的年龄了!她可是谢家……”
“显宜!”见她越说越过分,皇后再也听不下去,顾不上显宜的脸面,厉声喝止道:“你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在这里胡言乱语什么!还知不知羞!”
她的语气颇为严厉,显宜从小到大从未被她这样呵斥过,她浑身一抖,讪讪地闭上了嘴,眼里闪过一丝怨气。这都什么时候了,母后竟然还不向着她?不说服父皇和秀作那边让别人去和亲,难道要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亲生女儿受此奇耻大辱吗?
其他人或许觉得丢脸和气愤,但云沛却整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她再次动了动,试图挡住谢维朔,不叫她被公冶弘瞧见。
公主当庭被训斥,殿下的臣子全都低下了头,不敢做声。一片寂静中,公冶弘的声音再次响起:“皇后娘娘莫动气,我倒是觉得显宜公主的建议不错。”他将视线投向谢家的方向,洪声说道:“谢家三姑娘,即是大幽朝贵女,还是谢家的人。她来与我秀作和亲,真是再合适不过了。”
谢维岳从刚才起,脸色就已经沉了下来,这下更是面色阴沉地站起身,挡在了谢维朔身前。云沛见公冶弘身后的谢维晟也动了动,连忙朝他暗暗摇头,示意他不要轻举妄动。随后跟上谢维岳,站到他的身边,一同挡住了谢维朔。
那边谢维朔完全没想到来参加一场宫宴,竟然惹上这等遭遇。她又羞又气,脸涨得通红,眼泪直在眼眶里打转。谢老夫人和齐绮忙在她身边低声安慰着。
公冶弘见谢维岳动了气,仿佛早已有准备般劝道:“谢国公,你先别着急生气,细细听我说来。”他几步走到谢维岳面前站定,也不转向皇帝,而是面对着谢维岳和云沛说道:“我秀作与大幽朝的过往,想必在座的各位也都清楚。这其中,谢家出了多少力,大家也都知道。如今,我们两国交好。我想,通过和亲,更能够加深两国之间的情谊,为日后的合作互利打下基础。然而,过去的隔阂毕竟存在。若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