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国公府时,倪大夫正在正堂等着。云沛实在是身心俱疲,想要自己呆一会,好理清一下心中翻涌的各种情绪,便称自己累了,想先回去休息。
倪大夫看她面色苍白,神情恍惚,便叫住了她,说道:“不急!夫人,先让老夫给你诊个脉。”
“多谢倪大夫挂心,我没事,先……”
“没事?”老大夫哼了一声,胡子一翘一翘地道:“有老夫这个当大夫的在,轮得到你说没事?我可是听说了,皇后娘娘也说自己没事,结果怎么样……”
“倪大夫。”见云沛脸色骤变,谢维岳立刻出声打断了他。老先生抿了抿嘴,自知失言,便不再言语。只是还站在原地不动,俨然一副云沛今日不让他诊脉就别想走的态度。
谢维岳走到云沛身边,柔声道:“夫人,你的脸色太差了。左不过搭个脉的功夫,就让倪大夫给你看看。”
云沛点了点头,终于肯坐到椅子上。倪大夫隔着帕子把手指搭在她的手腕上,一张本就沧桑的老脸皱成一团。
他收回手,没好气地道:“肝气郁结,脉象沉涩,还伴有脾胃虚弱,这都是忧思过度的症状!你年纪轻轻的,心思怎么这么重?”
金颜本就心疼着云沛,在一旁听他语气有些重,忍不住道:“我们夫人今日经历了那样的事,心思怎么轻松得起来?”
倪大夫拍桌而起,反驳道:“你以为我不比你懂?你这个小丫头,她这明明是长期劳心伤神积累下来的!就她这身子,今日份的病可还没来得及发作呢!还不让我给诊脉,瞧着你就要大病一场!”
倪大夫说话向来口无遮拦,但谢维岳深知他的医术,知道他话里的严重性。金颜被他瞧了一眼,立刻噤了声不敢再说话。谢维岳道:“如今既然已经有了论断,还请先生给开副方子。”
老大夫很满意他的识趣,对云沛道:“现在可以去歇着了。躺下静养,等着一会喝药!”说罢,他也不等云沛的回应,背着手就走了出去。
然而,倪大夫还没走出几步,迎面看到谢尘脚步飞快地从外面进来。
谢尘见他正往外走,犹豫了一下,然后说道:“先生请留步。我这边有点事,待我向老爷禀报,可能还需要劳烦先生。”
倪大夫不耐烦地摆摆手,脚步没停:“老夫要开药去了,什么事都别来烦我!”
屋里谢维岳早就听到了声响,便也走了出来,朝谢尘问道:“什么事?就在这说吧。”
谢尘道:“老爷,秀作品亟公冶宗来了,只带了他身边的那个护卫白术。还说是一路上小心,没叫人看见。”
老大夫一听是秀作的那个小大夫,便也起了留下来的心思。可他又是个急性子,着急去给云沛抓药,走也不是,留也不是,一张老脸又皱了起来。
谢维岳唤来了谢同,嘱咐道:“去准备纸笔,叫倪大夫把方子写下来,你亲自去抓药,煎好了就给夫人拿来。”
谢同领命而去,谢尘也去把公冶宗和白术带进来。
云沛在屋里没听到动静,等谢维岳跟她说清楚时,公冶宗二人已经到了门口了。
他们走进来时,云沛就在偷眼瞧着谢维岳。见他从一开始,目光就没从白术的身上移开,忍不住视线在他们二人之间打转。
而公冶宗则是一进来就注意到了云沛的脸色,他忍不住摇头皱眉,直言道:“这位夫人,你这脸色实在是差,让我来给你诊诊脉吧。”
倪大夫一听,又是一阵气血上涌,指着公冶宗的鼻子骂道:“老夫还在这呢!轮得到你个毛都没长齐的小白脸来看病?”
公冶宗也不服,反唇相讥道:“你在这儿,还能让一个病人愣呆在这?你这大夫怎么当的?”
倪大夫声音更大:“你还有脸说?要不是你们半夜三更地突然上门来,她早就回屋歇着去了!”
谢尘连忙打圆场道:“品亟,方才倪大夫已经给我们夫人开了方子,这会儿已经去抓药了。咱们还是快说正事吧。”
公冶宗似乎是突然想到了什么,看了身旁的白术一眼,又看了对面的谢维岳一眼,没再和倪大夫争辩。他上前一步,说道:“今天托我的护卫给二位带的话,不知现在是否有答复了?”
话虽然是对谢维岳和云沛两个人说的,但实际上他正等着云沛的答复。云沛此时也确实是没什么力气了,她强打起精神道:“有。”
公冶宗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急忙道:“还请夫人指教。”
云沛轻笑了一下,虚弱的笑容绽放在她苍白的脸上,格外叫人忧心。只听她慢慢地说道:“指教谈不上。不过,我有个条件。”
公冶宗没想到她还有条件,心里莫名涌起不安。身边打从进门站定后就再没动过一下的白术,闻言也抬眼看向云沛。
公冶宗咬了咬牙,问道:“什么条件?”
云沛却道:“我现在还不能告诉你。不过我可以向你保证,我的条件不会伤害任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