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知慧不明所以地问道:“你问这做什么?”
云沛道:“你先说说看,仆役所说的‘拉扯’,究竟是怎么个情形?”
方知慧细细回想了一番,犹豫道:“王妈妈说,当时有四个人在场,除了甘四和那女子,还有甘四身边的小厮,和一个丫鬟打扮的。甘四与那女子搂搂抱抱的,她也看不下去……不过,没一会那女子就跟丫鬟一起离开了,甘四还想追上去,被那小厮拦了一下,就没追了。”
云沛皱着眉思考了片刻,齐绮看她的模样,忍不住问道:“是有什么不对吗?”
云沛摇摇头:“总感觉有些奇怪,可我说不上来。”她再次向方知慧提问道:“那庶女生母的身份,你们可有查到?”
方知慧愣愣地摇头,不懂她怎么又问起这个,只道:“不过是一个普通姨娘,这有什么好查的?”
齐绮有些无奈地道:“看来方夫人也是气糊涂了,不管怎么说,总得把对方的底细摸清楚才行。”
云沛也赞同道:“是啊,这样,你把那个王妈妈叫来,我们问问清楚,再给你想想办法。”
方知慧是个很听劝的,她虽然不明白云沛和齐绮的用意,但还是吩咐人回家叫王妈妈来。
待人走了,她又对云沛几人道:“多谢你们听我诉苦,我知道,云夫人一定很奇怪我怎么来找你说这件事。”
云沛有些尴尬地和谢维朔对视一眼,然后低下了头。她们与方知慧交情并不深,所以在一开始听闻此等辛秘之事时,才会有些尴尬。不过大家同为女子,自然是心疼对方的遭遇,即便是普通朋友,她也不想眼见着方知慧往火坑里跳。
方知慧道:“我虽然是尚书府嫡女,但毕竟没有嫡亲的兄弟。这京中的人情世故,不用我多说,你们也知道,所以我身边并没有多少真正知心的姐妹。”一个没有嫡亲兄弟的嫡女,就算出身再好,在父母过世后,也成了没有娘家的人。邕京城里人人都会拜高踩低,方知慧的处境并不如看上去那样风光。
“礼部侍郎家的段丹翠算是一个,她与我境遇相似,家里也只有一个嫡亲的姐姐。本来这件事,我是先去跟她讲了的。”方知慧的声音里透着心寒:“可我忘了,她姐姐前两年嫁进了甘老夫人的娘家,孟家。所以段夫人和丹翠,都劝我忍下这件事,还劝我要容人。”
被挚友伤害的经历让方知慧对于自己当下的境遇更加绝望。
方知慧的声音更加悲戚:“我也是无处可去了,这才冒昧地来打扰你们。你们不仅愿意听我诉苦,还替我费心想办法,我真的是,真的是感激你们的……”
“快别说这些了。”云沛连忙道:“段家姑娘也是情势所迫,并不是不顾念你的。”
“我怎么会不理解她的难处。”方知慧叹了口气,随后努力打起精神,说道:“算了,不说这些了。再怎么怨天尤人总是没用的,还得是先把眼前这个坎儿迈过去才行。”
众人看她终于不再落泪,有要振作起来的意识,赶紧赞同,加之安慰鼓励一番,终于是在王妈妈到来之前,没再让方知慧再掉一滴眼泪。
王妈妈这一趟,不仅是自己到了,还带来了一个让众人意外的角色。
“母亲?”
“方夫人,您怎么来了!快,快请坐。”云沛这边急忙张罗着:“苏合,快给方夫人看茶。”
方夫人在自己女儿原先的位置上坐下后,抬手示意道:“不忙,不忙。”
接着,她视线依次扫过谢维朔、齐绮,最后落在云沛的脸上,眼神中又是感动,又是感激地道:“我都听来传信儿的丫头说了。各位这般为小女费心,我……”
眼看着哄好了女儿,母亲这边又要开始掉眼泪,云沛连忙打断她的话:“方夫人,方大姑娘好歹算与我们从小就相识,您还客气什么?快别说这些了,既然王妈妈到了,就请王妈妈再仔细回想一下那天的情形吧。”
王妈妈自打进来,就一直安安静静地跟在方夫人身侧。这会儿听到云沛叫了她,才上前一步,先规规矩矩地行了个礼,随后开口讲述道:“老奴那日去给老夫人买点心,意外撞见了甘家少爷与一女子在乐堰居外拉扯。老奴当时也是心急、生气,加上那女子长得有几分清秀,所以老奴下意识地就以为那女子是雨露台的人。”王妈妈有些惭愧地低了低头,接着道:“不过后来回想起来,那女子的穿着打扮都还算得体,只是脸上和头发上,有些湿漉漉的,看着很不齐整。而且,她当时瞧着神情焦躁、脸色苍白,始终皱着眉头,还有些站不稳的样子。”
云沛似乎抓住些关节,问道:“王妈妈,你说她神情焦躁?是哪种焦躁?”
王妈妈一拍掌心,叹道:“夫人,您可是问到关键了。老奴瞧着,那甘家少爷凑上去搂抱那女子的时候,她似乎不是在回应,倒更像是反抗,想挣脱的样子!还有那个丫鬟,也是一直张着手,想护住那女子。”
方夫人似乎是从王妈妈那里听过这些话的样子,只是垂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