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沛替显宜解释道:“这不皇上的寿辰要来了,她是闭关为皇上誊写万寿图,想献给皇上作为寿礼,这才许久未出来见人的。”这当然不是实情,显宜是因为找她的麻烦,才被大皇子下令禁足,反省思过的。不过这件事,不必与外人知。
然而她这种说法,并不能说服向来看显宜不顺眼的长岚。长岚满脸怀疑地阴谋论道:“这么费心讨好皇上,她想干嘛?”
她的反应逗笑了屋内众人,谢维朔拿着帕子掩着嘴,眼睛笑得弯弯的,声音里也满是甜美的笑意,嗔道:“你这人说话真是不正经。显宜公主作为最年长,也是最受宠的公主,还是皇上与皇后的嫡长女,用心准备寿礼,怎么是讨好皇上?”
她这话说得也并不真心,她与云沛早早就相识,又是闺中密友,自然知道显宜是如何对云沛的。不过公主是君,她是臣,场面话还是要说的。
长岚很不满意众人的嘲笑,拍桌道:“显宜那丫头,整日除了争强好胜以外还会干什么?给皇上准备寿礼,她肯定是寻点稀奇的玩意儿糊弄,说不准还是托皇后娘娘或者大皇子被准备的。她什么时候转了性,变成那种会写字会用心的人了?”说罢,还转头去寻求云沛的支持:“你跟她一块儿长大的,在她那受的委屈也最多,你来说,我说得对不对?”
她这样强调显宜给云沛委屈受,摆明了要云沛站在她这边。云沛不置可否,只笑着道:“是真是假,过几日你亲自问问不就行了?”
……
日子很快就来到了皇后设宴这天。
一大早,云沛和谢维朔就穿戴整齐,拜别了谢老夫人和长嫂齐绮,一同入宫去了。
估摸着快到宫门口了,云沛和谢维朔各自掀开车帘往外瞧着。
谢维朔一掀开帘子就道:“哎?那不是……”
云沛也看到了。斜前方的一辆马车上,正有一个少女刚刚下了车。少女一身青翠色的长褙子,内搭的墨绿色抹胸上绣着繁复华丽的荷花。不说话时就像是含苞的嫩荷一般,清雅可爱,可她一张嘴,豪爽不拘小节的性子就跑出来了。
“可终于是到了,在车上坐了这么久,我腿都麻了!”
不是长岚是谁?
正好此时,长岚也转头看到了谢家的马车。她当即兴奋地打招呼道:“云沛!”
身边的婢女连忙拉住她,示意她收声,劝道:“郡主,您可小点声吧,这是在宫门口呀!”
“哎呦!”长岚不高兴地甩开丫鬟的手道:“这还没进宫呢,哪那么多规矩啊?别管我了!”说罢,她提起裙子就朝云沛和谢维朔跑来。
“你们两个大懒虫!明明住得比我近,怎么来得还比我晚?一会我一定要告诉皇后娘娘,让皇后娘娘狠狠罚你们!”
长岚一手掐腰,一手伸出食指,在虚空中朝着云沛和谢维朔点啊点。云沛凑过去握住她晃个不停的食指,说道:“我们来得可是正好。若是再早了,恐怕打扰皇后娘娘休息了。”
长岚朝着她撅了撅嘴道:“你总是有理!”
她虽然要耍脾气,可是这种事云沛来说,她是没有办法反驳的。云沛未出阁前,常入宫陪伴皇后娘娘,所以在这方面她是最清楚不过的。
云沛道:“这可不是我有理,况且宫宴在中午,这会儿天才刚亮呢。”
谢维朔笑道:“郡主别是惦记着皇后娘娘宫里的早饭,才这么着急来的吧?”
“你!你这个爱胡说八道的!”长岚抽出被云沛握在手中的食指,点啊、点的,几乎要戳到谢维朔的脑门上,嘴里还念叨着:“好你个谢三,看我怎么教训你!”
还没等长岚出手教训谢维朔,身后传来一道声音制止了她。
“长岚郡主,谢国公夫人,谢三姑娘,老身给各位请安了。”
声音苍老,但却利落清晰。三人齐齐转头,看到一位宫中女官打扮,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的老妇人正向她们躬身行礼。
云沛连忙上前两步,将那老妇人扶起:“赵嬷嬷,快快请起。”随后亲昵地挽住赵嬷嬷的手臂,撒娇道:“嬷嬷怎么与我如此生疏,竟叫起国公夫人来了?”
赵嬷嬷严肃恭谨的脸上露出一抹慈爱的笑意,嘴里却。对着云沛念叨起规矩来:“不能乱了规矩,您已经是谢国公家的当家主母了,不再是云家的二姑娘,这称呼自然要跟着变了。”
赵嬷嬷从皇后娘娘幼时起,便陪在她身边。后来皇后娘娘嫁进太子府,又入宫成了皇后,赵嬷嬷始终跟在她身边,一生没有成亲。她为人机智、聪颖,冷静、理智,是皇后娘娘身边最得力也最忠心的帮手。不仅如此,她还是云沛的奶娘赵妈妈的姑母,因此面对云沛时,更显慈爱。
长澜听到嬷嬷对云佩说起规矩礼仪之事,很是兴奋地道:“就是就是!嬷嬷你不知道,这个云沛还当自己是姑娘家呢,真该叫她好好学学规矩了!”
“我哪有不守规矩!嬷嬷,你别听她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