软轿摇摇晃晃地穿梭在谢家院里,经过的侍从奴婢均低头行礼,礼仪整齐。行至半路,云沛突然一掀轿帘,吩咐道:“不回福湛居了,咱们出府一趟。”
【才进来,制香主播上线了吗?】
【怎么就制上香了,昨晚那个答案弄明白了吗】
【不说我还忘了 金颜这不是还在这吗?】
【沛沛这是要去哪呀?】
看到这条弹幕,云沛眼中闪过一抹狡黠,笑盈盈地回答:“带你们去做一件大事。”
【怎么就干大事了,昨晚那个答案弄明白了吗】
【复读机哈哈哈哈哈哈】
【主播看看我的喜爱度!我现在非常不满】
云沛看着越来越多催促的弹幕,心里有些闷,这种时时被人关注的感觉还真是难以适应。她只好开口解释:“昨晚的事你们也看到了,前世第二天,我便想去找施采菲的麻烦。得知施采菲不在家,我竟然还跟着去了客来楼,却被她当众把‘幽会’之事宣扬了出去,我名声受损,吃了不少苦头。”
施采菲是丞相施尚的四女,对谢维岳的爱慕之意邕京城里人尽皆知,显宜从前最是看不上她。云沛从未想过她们二人会勾结在一起。
她抬手抚过眼尾的小痣,继续道:“我本不想再招惹她,不过昨日的答案你们也看到了,要想知道施家莲池里有什么,这个施采菲我还非招惹不可。”
施尚位高权重,施采菲害她落水的事多半会敷衍过去,顶多施家人上门来赔罪了事,这样就找不到机会探清施家莲池的情况了。若是谢维岳同她一条心,那便可以让他派个功夫好的,夜深人静时去施府下水调查。可惜重生之事太过匪夷所思,不可告知谢维岳。那男人如今又不信任她,骗他说是做梦未免太过牵强,只能她自己去一探究竟了。说起来,比起那个什么喜爱度,她倒是更希望能查看谢维岳对自己的信任度。知道什么话能说,什么话不能说,她行事起来就会方便不少。
现在,她同施采菲的事,就只能靠自己闹大。如今看,明日便是最好的时机。她不仅要让施家给她赔罪,还要让施家请她上门,当着众人的面圆了这件事。
……
此时日头正好,谢家祠堂却不同于方才拜庙时门窗大开。堂内光线昏暗,谢家世代英勋的排位在烛火的照耀下更显肃穆。
曹则浅站在祠堂正中,凝望着丈夫和长子的排位,许久才开口:“晟儿走的时候,也是二十一岁。你如今成了亲,我想你父亲在天之灵,也能安心了。”她把手里的香插在香炉中,“云家那姑娘,你可喜欢?”
提起云沛,谢维岳嘴边带了笑:“她和儿子想象中,不太一样。”
曹则浅闻言也笑了,却话题一转道:“你还记得你父亲出征前说的话吗?”
“父亲说,‘吾观自古贤达人,功成不退皆殒身’。”
“你父亲看着不拘小节,其实心思最为细腻。”曹则浅的眼底有怀念,也有伤痛:“乱世需要将军做英雄,而如今大幽太平盛世,虽边疆时不时也有动乱,到底不成气候。他也怕功高盖主,早生了退下来的心思。只可惜……”曹则浅不再说下去,收回视线,手指轻轻摩挲衣袖。
谢维岳垂眸不语,眼中神色不明。
“瓦罐不离井口破,大将难免阵前亡。我自嫁入谢家起就已有所觉悟。可作为妻子也好,母亲也好,我总是不希望你们身陷险境。”
“母亲,父兄当年……”
“我知道你心中所想,可如今谢家毕竟只剩你和燃儿,我不能冒险让谢家世代基业在这儿断掉。昨日的事,我听谢同说了。你没有当场发作,这很好。这件事也给咱们提了个醒,你要记得,”曹则浅顿了顿,放低声音:“你们是皇上赐婚,不要惹宫里不快。”
“儿子明白。”
……
客来楼,邕京城里最大的酒楼。客来楼的生意向来好,此时大堂里座无虚席。
云沛刚走进去,一个男子就主动凑了过来,嘴里还亲热地叫着:“沛沛。”
“哪来的登徒子!”金颜立马挡在云沛身前,大声呵斥道。
云沛定睛一看,那人竟是郑游。她顿时心头发颤,前世被郑游虐待的情景不断在眼前回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