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杨教官放心,我一定努力完成这个任务。还有,还有……”方恺突然间说话声音变得吞吞吐吐来。“这个任务完成了,我估计我也快要暴露了,我能不能不再继续潜伏下去,调我去前线,或者去行动队。”
方恺心里很清楚,如果这个计划真的要付诸实施,那么村山成延死亡的概率依旧微乎其微。毕竟此次行动的主要目标是满铁总裁、部长以及华北军的将军们等重要人物,特务处所筹备的杀手肯定不会将注意力放在村山成延身上。甚至,为了确保他方恺能够继续潜伏在村山身边,完成接下来的任务,他们极有可能会对村山成延网开一面。如此一来,方恺仍旧无法摆脱这项充满危险又无聊至极的任务。
虽然杨小菊承诺过会调动自己的资源来协助方恺完成任务,但实际上,方恺心里清楚得很,一旦面临真正的生死考验,杨小菊是否会管他还是个未知数。毕竟,在像复兴社这样的组织里,每个人都是抱着“站着进来,躺着出去”的觉悟加入的。许多人甚至在死后连一个烈士的称号都得不到,更别谈给家属发放抚恤金了。如果就这么莫名其妙地死去,对方恺来说或许也是一种解脱,至少他生活在日本人盘据三十多年大连的父母还能继续平静地生活下去。然而,若是自己的真实身份不慎暴露,那后果简直不堪设想。到那时,不仅是他自己,恐怕他的父母也难逃厄运,定然无法活命。想到这里,方恺的心情愈发沉重起来……
“咄!你在说什么!”杨小菊脸上却如罩上了一层寒霜,他大声呵斥起来:“你还记得加入复兴社时候的誓词是怎么说的吗?!什么任务都得有人去做不是?还有人比你更适合目前这个潜伏任务吗?都像你一样畏首畏足,牢骚满腹的!特务处天津站还怎么行动?啊!特务处的第一信条是什么?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不要讲价钱!让你去你就去……”
方恺的气焰被骂下去了,他低下了头,嗫嚅着说道:“杨科长这我知道。我不是推托,也没牢骚。只是觉的自己不适合这个任务。我的父母都在大连,一旦我的身份暴露了,敌人严刑拷打我都能挺下去,但如果他们用我的父母威胁我……就算我继续潜伏下去,能不能将我的父母转移到安全的地方呢!”
在来到这里之前,方恺心中便早已有所预料——自己肩负着的潜伏任务将会一直持续下去,绝对不会轻易结束。而他唯一能做的、也是唯一能够向特务处提出要求的,便是希望可以帮忙转移走他的父母,确保他们的安全和生活无忧。毕竟,对于方恺来说,父母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如果连他们都无法得到妥善安置,那么方恺恐怕也难以全心全意地投入到潜伏工作之中去。所以说,这不仅是一个关乎个人利益的问题,更是涉及到整个潜伏计划能否顺利推进的关键因素之一。
“这可是戴处长亲定地。他认为这种时候,你的父母不留在大连,如何取信于人。更何况,他不是给你了一个特殊指令吗!如果鬼子拿你父母来威胁你,你可以假意投降,甚至可以供出一些准备好的线索来。”杨小菊毫不犹豫地打断了方恺滔滔不绝的废话。尽管他同样对戴处长这样做感到困惑不解,但内心深处却非常明白:戴处长可是个非同小可的人物啊!他所下达的命令又岂是区区一个杨小菊或者方恺能够轻易改变的呢?我可不敢有丝毫违背,难道你敢吗?
果然,方恺被一句话噎得哑口无言,房间里一时陷入了沉寂。
过了好一会,方恺才抬起头,看起来有点犹豫,他怯怯的问道:“杨科长,您看你跟戴处长说一下,如果我万一出了事,如果我死了,能不能照顾一下我的父母?”
杨小菊眼珠唰的一声盯上了这个青年的脸,心道:“果然来了。”
心里转的快。但杨小菊的声音不疾不徐:
“死?你想得太多了,天津站除了我没有人知道你的身份,除非我也叛变了,否则你就是安全的。我们的行动不会让你参加,你只需要做好我安排你的事情,出了事,我也不会连累你。
你以为戴处长专门将你安排到了这个位置,就是为了让你送死吧。前线、行动处死得快,为什么不让你去,因为你的位置比他们都重要,甚至要我这个天津站的总务科长亲自作为你的联系人。你知道在天津站能够单线联系,意味着什么吗?那到少也得在在特务处挂中校军衔的元老才行啊。你一个小小的上尉,你应该知足了。
是不是因为前几天,那几个卡车司机牺牲,你心里不舒坦是吗?方子,我告诉你,你还年轻,以后的路长着呢,不要因为一点不痛快就想这想那。安心做事。你天生就是当特工的材料,戴处长对你期望很大,在天津站缺了我杨小菊可以,但还缺不了你。只有安心做事,才能前程远大,我不是以你上级地身份给你说这些,是以一个前辈过来人的身份劝告你……”
杨小菊早就将之前的不忍心和惭愧抛到九霄云外去了,说话的声音也比之前大了不少,而且还越来越理直气壮了,仿佛方恺真的就是这么重要似的。俗话说得好啊:想要欺骗别人,首先就要骗过自己;如果连自己良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