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田下带着翻译和警卫森一郎匆匆赶到医院时,医生早已成功地从程延体内取出了子弹。眼看着那颗弹头清脆地叮当一声落入盘中,警长霍顿面露尴尬之色,他有些难为情地向他们解释说:&34;幸运的是,子弹并没有伤及骨骼,但由于这位先生不懂英语,所以我们无法深入了解事情的具体经过。不知您这边是否有擅长英语&34;
面对警长如此无 理的要求,田下次长毫不犹豫地亮出了自己的外交护照,语气坚定地宣称:&34;这位受伤的村山先生乃是本次商务代表团的重要成员。他将会向美国国务院正式提出严正抗议,同时也会重新审视明日是否签署与美孚公司的合作协定。&34; 田下次长的话语掷地有声,态度坚决,让在场众人都不禁为之侧目。
对于田下所言向美国国务院抗议这种说法,霍顿完全不当一回事儿。毕竟,联邦政府无权干涉各州的司法事务。然而,当听闻需要重新审视与美孚公司之间的合作协定时,霍顿不得不开始高度关注这个问题。因为在爱文市,警察局并非联邦或州政府所属机构,它更像是一家由本市纳税人们共同组建的安保公司。而且,在整个爱文市,再也找不出比美孚公司更为重要的纳税大户了。
自从对美国司法现况了然于心的杜遇春到来后,他再次强调了这一事实,并当着警长的面直接拨通了美孚公司董事长的电话。这一幕让霍顿额头冒汗不止,他连忙表示一定会尽快侦破此案。
看着刚刚麻醉醒来的程延,田下次长没有丝毫的怀疑,反而一脸的关切:“我疏忽了美国现在的治安状况,还以为在大连或者日本本土呢。我已经让吉田课长跟爱文市地方当局交涉了,一定要抓到凶手,给你一个交待。你丢了什么没有,一并说出来,还有当时详细情况,你也要讲清楚。野比翻译我也通知他一会儿就赶过来,这几天我让他先照顾着你。村山部长那边你放心,我一会儿回去就给他发电报,告诉他这里的情况。”
此刻的程延内心无比煎熬,仿佛有千万只蚂蚁在啃噬着他的灵魂。他不禁感叹自己可能是这个世界上最悲惨的主角了,竟然需要依靠卖弄凄惨来完成任务!而且,这似乎已经不是第一次、第二次经历这样的事情了……第一次,他不得不狠心脚踢江采莲;第二次,则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财产被伊莲娜席卷一空。哦,对了,还有那么一次不堪回首的遭遇,真是说起来都是泪啊!
与此同时,程延还必须故作痛苦,不能露出丝毫破绽。他仅仅向田下轻声道了一句“谢谢”后,便紧闭双唇,不敢再多言语半句。因为他深知言多必失的道理,生怕一不小心说错话,泄露了机密。
而田下次长这两日可谓风光无限,尽享与美国谈判成功的喜悦。虽然口头上声称会重新考虑,但实际上早已迫不及待想要返回东京,准备在内阁担任要职。毕竟,对于田下来说,村山成延可不像当年的李鸿章那般重要,挨的这一枪也根本不值几个钱。
中枪后的第七天,确切地说是 12 月 20 号这天,村山成腿上的伤口尚未愈合、缝线都还没拆呢!而这时田下次长走后,还留在这里检测机器设备的新带国和杜遇春最后一次来到了医院里探望他。
只见新带国的脸上挂满了百分百的歉意之情,表示由于时间紧迫,他们那艘装满货物的船只明日便要启航离港了,所以无奈之下只好暂时把村山成延继续留在爱文市里养伤。不过幸运的是,美孚公司对于此次事件相当看重。尽管在他们不断地施压催促下,警方仍然未能根据程延所提供的线索成功抓捕到凶手,但美孚公司还是尽力为村山成延创造了优越的就医环境,并特意指派了专人负责照料陪伴他。
“我这个伤再过半个月也就能下地了,不过医生说了,现在正是冬天,不建议我出门,免得冻坏了,就留下病根了,所以我还一时回不了大连,那里冰天雪地的,我哥哥也来电报了,让我多在这里呆一段时间,反正有人管吃管住,还能报销,我就多呆一段时间吧。而且我现在回去也没啥用,我对石油勘探的事儿一点也不懂,跟着您,尽给你添乱了。”程延努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但声音还是不自觉地带着一丝悲愤:“我真的……一点都不在乎!”他咬着牙说道,仿佛要把心中所有的不满和委屈都发泄出来。
然而,这句话却深深触动了新带国。他不禁感到一阵尴尬和愧疚,因为他知道程延并不是真的不在意,而是强忍着内心的痛苦。看着程延那故作坚强的表情,新带国觉得自己好像做错了什么似的,心里十分难受。
转过身,程延继续对着杜遇春说道:“杜先生,这段时间我跟你学到了不少东西,希望明年到兴安后还能如此。”程延感觉有点对不住 杜遇春了,不知道他将要如何脱身,虽然前两天在杜遇春私下见他的时候,程延问过他这个问题,结果那个杜遇春很不好气地说:“我本来是要跟你一起完成这个任务的,然后我们一起撤回南京,但你现在这个样子,我只能自己完成任务了。你不用管我了,我会有办法的。”
说话间,他轻轻地拍打了一下程延那受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