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当指针指向八点五十分时,程延终于抵达了约定地点——一中北门外两百多米处的那家咖啡厅。他警惕地环顾四周,仔细确认是否有任何可疑之人盯梢,甚至还特别留意了一下附近是否有高层建筑物可以供人窥视。因为周乙曾向他讲述过高彬是如何监视方恺与杜遇春会面的情景,所以他必须小心谨慎以防万一。
时间悄然流逝,九点钟整,或许再多一分或少一分吧,毕竟此刻手表的准确度也难以完全信赖。程延迈着坚定的步伐走进了这家名为“梦蓝”的咖啡厅。店内弥漫着浓郁的咖啡香气,除了几位悠然自得品尝咖啡的顾客外,仅有一名咖啡师和一位看上去刚踏出校门不久的年轻女孩担任女招待。程延径直走向那位戴着蓝色边框眼镜的咖啡师面前,说了一句:“我跟李小姐约好的…”
程延心中充满疑虑和好奇,他无法确定这家咖啡厅究竟是临时选定的会面地点,还是组织一直以来使用的固定场所。面对这种情况,他决定保持镇定自若,假装自己并非初次光顾此地。
按照对方提供的指引,他朝着里面走去,并留意到左侧的第二扇门上方写着&34;赛纳河畔&34;四个字。此时此刻,咖啡厅内人头攒动,生意异常火爆,以至于女招待似乎也有些不情愿引领客人前往指定的房间。
然而,这正合程延心意。他暗自思忖道:&34;这样反而更显得自然些。&34;于是,他默默地走进了与目标房间相对的另一间名为&34;丹枫白露&34;的屋子。
“拍~拍~拍~”伴随着三声清脆而有节奏的敲门声,程延静静地站在门外等待着回应。片刻后,屋内传出一阵悦耳动听、宛如黄莺出谷般的轻声回应:“请~进~”
得到允许后,程延心中稍定,轻轻推开门闪身而入。其实,这次与关小姐见面的整个流程都是精心策划安排好的,如果屋内情况有异——比如里面的人已遭他人控制或是并非约定相见之人——那么便不会发出如此清脆特别的声响作为信号提示。这样一来,即使有人前来应门,程延也能以敲错门为由全身而退;毕竟之前向那位咖啡师询问地点时,对方明确告知就是眼前这扇门。
进入房间后,程延发现只有关小姐一人独坐其中,并无其他异样,对此他并未感到惊讶。因为按照原计划部署,在对面名为&34;赛纳河畔&34;的房间里应当还有一名己方人员蹲守,不过那名同伴肩负的任务主要是负责警戒护卫工作罢了。
“程延同志,我等了你好几天了,今天王老板总算告诉我,你已经回来了,情况怎么样,现在同志们都急死了。”关小姐显得有些着急了,很显然这段时间外面的人压力更大。
“那个价格表你们也应该看到了吧?”在得到关小姐肯定的回答后,程延继续说道。“因为这一次行动目的并不单纯,一方面满铁想将中东铁路的干部清扫干净,而宪兵司令部上下一群人又想趁机发一笔横财,所以对里面被抓的人暂时还没有采取太过分的举动。但森一郎这些天一直在严刑烤打一些人,这里面我看了没有你写给我的那二十多人的。
那些人,除了有三个在前面跟其他人一起被枪毙了,其他人都还好,而且就我所知,他们身份并没有暴露,只是因为参加公会活动比较多,而且他们三个家庭比较贫困,不像是能够榨出油水来的,就当成抗日分子给枪毙了。
这次枪毙的目的主要还是为了逼家属拿出钱来,就如同李自成进北京一样。不过我想如果他们下一步真的没有如他们所计划的那样敲诈出巨额赎金,那么他们还会第二次,甚至第三次杀人的。”
虽然程延读书不多,但也接受过完整的九年义务教育,并顺利从初中毕业。之后他又进入警校进修深造,学习了整整三年时间。因此,无论是文化素养还是专业知识技能储备,他都要比同时代大部分人更胜一筹。尤其这些年读了很多历史方面的书籍,所以能够第一时间就说出李自成进北京不就是这样吗。
“没事儿就好,现在的问题是,宪兵司令部开的价实在太高了,组织上根本就没法弄到钱。跟俄国人请求过了,俄国人的答复是,他们撤走中东铁路后,这些人是自愿留下的,他们已经不负责了。甚至连哈尔滨铁路羁押所的建筑图都不肯给我们提供……”关小姐有些落寞地说。
“就算跟他们有关,他们也不会插手了,我们还是自己想办法吧。”听到建筑图,程延已经明白组织上的打算了。“现在里面戒备深严,而且我在里面连行动都受限制,除了日本人,满洲警察只能在自己负责的地段行动,我稍微自由些,但森一郎在那里,我不得不小心一些。他刚刚发现了叶卡她们是kgb的人,新川已经知道了。我通知了伊莲娜让她们先躲起来。”其实程延一直不明白,这个kgb跟远东情报局什么关系,但这两年在东北日本人已经流传了很多kgb的恐怖故事,甚至连所谓情报局,也被森一郎称为kgb,毕竟它的名声更大,更吓唬人一些。
“组织交给你的任务如下:首先,务必确保名单上所有同志们的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