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洛,你不要怪娘亲,娘亲也没办法。”美艳的妇人将白净的少年交给等候在旁的四个身着灰色长袍,满脸皱纹的老人,满脸的泪与不舍。
美人就是美人,哭的梨花带雨也是漂亮的,令人怜惜的,少年放开那妇人的手,不舍的看着她,却还是听话又心疼她道:“娘亲不哭,阿洛听话的。”
四人带着少年离开了宫殿,转而去了一处偏僻之地,是觅墉谷的禁地,镇魂冢。
“桑洛,你不要怪我们这些长老的,也确实是没办法,谁让国师算了,说你不详会祸害我族,从你出生开始,你自己也知道,我百里一族发生了多少不好的事,没有杀你,已是恩德,从此后,你便自生自灭吧,好自为之。”为首的男人将桑洛推进了镇魂冢,便合理封了镇魂冢的出口。
镇魂冢里累累白骨,乃是百里一族的乱葬岗,多少无人收敛的尸骨都扔在了这里,乱世嶙峋,长着参天大树,不见天日的,整个坟冢里刮着阴冷的风。
桑洛小心翼翼的跨过白骨,绕过大树,寻找蔽身之所,在那密林里走了一天一夜,手里拿着的火把眼见就要燃尽了,他又冷又饿又累,身心俱疲,越发将心里的恐惧放大了。
“呜呜呜呜……娘亲……阿洛害怕……”终于忍不住呜咽出声,却只听见风声,想要顺着来时路回去,却如何也找不到那原来的路了。
他终于走累了,靠着一颗大树就滑坐了下来,将火把插在了土里,靠着树干避风,紧紧抱着自己的双膝,哭着哭着就睡着了。
待走出了镇魂冢已经不知过了多久,身上穿着的是从死人身上拔下来的破破烂烂的衣裳,虽然破烂,可是多加了几件在身上,总是比只穿着一件暖和的。
出了镇魂冢,便是一片沙漠,一望无际,回过头却如何也看不见镇魂冢的痕迹,他知道,他已经出了觅墉谷的地界了。
那是他们族人世代居住的地方,可惜从此以后就再也回不去了。
桑洛深一脚浅一脚的走在沙漠里,也辨不清方向,只是凭着感觉乱走,白日里太阳滚烫,那沙子也烫手烫脚,可没有办法,也只能努力的往前走,希望可以看到镇子或者水源。
他饿了就在沙漠里扯草根充饥。
也不过两日,便再也撑不住,倒在了沙漠里,瞳孔渐渐扩散,那天上的太阳都变成了一片白色的幻影,仿佛看到了祖母在对他招手,唤着他的名字。
“娘亲,那里有个人。”钟离澜颂坐在骆驼上,正恣意的四下乱看,便见着了百里桑洛倒在了沙丘上。
“凛冬,上前看看。”女子戴着面纱,吩咐身边的白发男子道:“若是有气,便带着吧。”神色慵懒,手里拿着一把蒲扇轻轻摇着。
很快钟离凛冬便将少年给拎上了骆驼的背上,少年浑身味道难闻得很。
“圣女,这少年怕是活不了了。”待回了客栈,钟离凛冬检查了少年的状况后,谨慎的道:“咱们也不能救……这是百里氏的人。”
钟离澜颂一听这话,急急道:“巫祝,这是什么意思?为什么不能救?什么叫活不了?”那少年躺在床上,脏兮兮的,脸上皮肤干裂被晒伤了,黑漆漆的一个,嘴唇也泛着青紫。
凛冬看了一眼女子,她只理了理衣角,坐得笔直:“说吧,我们钟离一族的孩子,没什么不能听的。”
凛冬神色挣扎了几许,在钟离阡予威严的目光下,狠心道:“这小孩,只怕是死人堆里出来的,刚刚扔他在骆驼背上的时候,身上味儿太重,是腐肉的味道,但刚才检查的时候,我发现这个味道是从他嘴里散发出来的。”
“也就是说,这孩子靠吃……下来的?”钟离阡予震惊的问道。
“是,所以属下才会说,他活不下来了。”死人啊,而且这孩子呼吸里都带着那股子腐肉的味道,想来吃的还不是刚死的,而是死了一段时间,身体已经腐烂了的肉。
“呕……”钟离澜颂听着毛骨悚然,胃里一阵翻滚,抱着一旁的痰盂将中午吃的东西全吐了出来。
待吐了个干净,这才站起身,心疼的看着床上的少年,呜呜咽咽的说道:“娘亲,救救他吧,他好可怜啊,也太惨了……呜呜呜呜……”
钟离阡予一掌拍在桌子上,小小的钟离澜颂便瞬间停下了哭声,实在没忍住打了一个响嗝,急的伸出小手紧紧捂住嘴巴,生怕挨骂。
“这百里一族到底要做什么?如今竟是连个小孩都如此对待,畜生。”她没有忍住自己的脾气,又想着这几年百里一族做的各种令人不耻的事,义愤填膺道:“凛冬,尽全力救他,待他醒了问问他愿不愿意去我钟离一族的隐居之地。”
“是。”钟离凛冬也是不忍,这样一个小孩,看着才七八岁的样子,怎么就被这般对待呢?
三天后百里桑洛便醒了过来,钟离凛冬正坐在床边看着一卷医书,淡淡的瞥了他一眼,勾着唇角,冷淡的道:“看来你这小孩命不该绝,倒是撑过来了。”
他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