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儿大着胆子拿了梳子,假意梳头,注意着她梳过的每一个地方,都不在出现那红色丝线游动,正要放下梳子,便见着了那红色的线条歪歪扭扭的以一种极快的速度从肩胛骨的位置窜了出来,在肩头游走了一圈,又消失在了头发里。
她吓得梳子都落在了地上,人往后退了几步,撞在了不远处的桌角,声音响动,子漾想不注意都难,她转过头看着玉儿:“你怎么了?”
玉儿根本不知道如何开口,这东西太离奇了,她几次张嘴都不知道怎么说,最后只嗫嗫道:“第一次见姑娘手中的珠子,觉得很漂亮,也很意外,一时不查,失了分寸。”她忍着腰间被撞的疼,别扭着道。
“没事,你早点回去歇着吧,今日不用守在我这里。”子漾弯腰捡起地上的梳子,那盒子里的珠子血线更为密集,游动的更快了,像是感应到了什么一样。
但两人都没注意到。
第二天还未起床,便觉得处处透着不一样,安静过分,寂静如雪。
倒真是下雪了,她下床推开窗户,便见着窗外正飘着鹅毛大雪,院子里的嬷嬷正拿着扫帚在扫雪和落叶。
“嬷嬷,先不急着扫,让雪继续下着吧,晚点积雪了就可堆雪人了。”子漾看着一片寂静雪白的天空,也不知道五师兄到了羌洲了吗?许州这个时候都开始下雪了,往年可都是十二月才开始下雪的啊。
“子漾。”她还趴在窗边,外面便传来他师父的声音:“子漾,你在这里啊,快,收拾东西,咱们先回谷中,你二师兄传信说五师兄来信了。”沈镜辞一脸喜色的进来,小姑娘还托着下巴趴在那里,脖子上围着毛茸茸的围脖,像只慵懒又毛茸茸的猫。
五师兄的信!
走了一个多月,现在才来信,这中间该不会出了什么事了吧?
“二师兄可有说信上说了什么吗?”子漾缩回脖子,走到门边,哈了一口气,吐了一圈白色的雾气。
“没有说,只让我们先回谷。”沈镜辞听到她这话,一瞬间的喜色也消了一大半,只怕是出了意外了。
“师父,我去收拾东西,半个时辰后咱们去给霍叔叔请辞。”子漾急匆匆说完,便进了屋子收拾东西,她的东西本就不对,一会就收拾好了。
还未去寻师父,霍远便过来了。
“你师父跟我说,你们要回谷,可是出了什么事?”霍远担忧的问道。
子漾摇摇头:“不知,但这次出来的时间也挺长的了,都快一个月了,也该回去了,这天还下着雪,也不知要下多久,早些回去也好。”具体的她确实不清楚,只能这般含糊着应付霍远。
这太子殿下和三皇子都在许州,霍叔叔责任重大啊,回京述职还得肩负起保护他们的重担,他们这没确定的事还是不拿出来让他跟着烦忧了。
两人辞别了霍远,便准备离去,刚出了府,便见着从巷子里出来的贺羡南,那人手上正拿着一串糖葫芦在诱惑一个七八岁的小孩子,子漾看了两眼便收回了目光。
贺羡南似乎有所感应,抬起头便见着沈镜辞和林子漾背着包裹离去的背影,他一把将糖葫芦塞给那个小孩子,疾步追了上去。
“沈叔,林姑娘,留步。”他跑上前,拦在他们身前,有几分喘息。
“你们这算是不告而别吗?”贺羡南有些委屈和不满,这算什么事,他们救过他的命,也帮过他不少事,一起相处了这么几个月,就算要走,竟也不给他说一声。
“谷中有要事,已与霍大人辞行,殿下身份贵重,草民未敢打扰。”沈镜辞上前一步,平静的道。
“沈叔,在谷中你可不是这样叫我的,不过是换了个地方罢了,为何便如此生疏了?”贺羡南咄咄逼人道:“如今要走,也不告诉我,若不是我发现你们走了,只怕回去只有空荡荡的院子了吧。”
他这行为在子漾眼里看来就像是刚刚那个要不到糖葫芦的小孩,对着大人胡搅蛮缠。
“贺哥哥,你看这雪也挺大的,我们真的急着回去了,不然伽云山便不好走了。”林子漾歪着头,刚好车夫将马车牵了过来,接过那马绳,解释了几句,贺羡南也知道自己不该这般,但就是心里不舒服,他直直的盯着林子漾,想从她眼里看出什么。
可什么都没有,平淡的要死。
不是,这人不是爱他爱得要死吗?为他找荼罗白昏迷,让他先走自己在那洞中,还在雾浔镇那般配合他的计划,导致发了热。
贺羡南想不通,可看着她的眼睛,又气得要死,胸口一团郁气,如何都挥散不出来,恨恨瞪了她一眼:“既然着急,那便去吧,我就不送你们了,不日,我们也要回京了。”
沈镜辞从子漾手中拿过马绳,扶着她先上了马车,她坐在车辕上,笑着道:“那便提前祝贺哥哥一路平安,万事顺遂。”撩起车帘便进了车厢里,里面铺着柔软的毯子,比在外面暖和多了,她抱着那放在矮几上的汤婆子,只觉得整个身子都暖和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