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晼晚的专注让她忘却了周遭的一切,她的眼中只有肖昱泽那因疼痛而略显扭曲的面容,至于这样的举动在旁人眼中是否显得暧昧,她已无暇顾及。
直到马车缓缓停下,云骁的身影匆匆而来,他掀开帘子的那一刻,似乎连空气都凝固了一瞬。
云骁的眼神在两人之间快速扫过,随即像是触碰到了什么烫手之物,慌忙而又略带尴尬地放下了帘子,只留下一声轻轻的咳嗽。
这一切,姜晼晚才恍然察觉。
她的脸颊不自觉地染上了一抹绯红,却又因情势紧迫而无暇顾及这些。
她此刻仿佛是在与时间赛跑,低声呵斥道:“你还愣着做什么,赶紧扶殿下回房,吩咐人传府医。”
姜晼晚的话语刚落,她的手便被肖昱泽温热而略显苍白的手指轻轻攥住。
肖昱泽苍白着脸,微微一笑,轻声地说:“别惊动府医,此事不宜声张,先回房再说。”
云骁,原本对肖昱泽如今的身体状况一无所知,但此刻从姜晼晚的急切中迅速捕捉到了关键信息。
他心中一凛,立刻行动起来,动作敏捷而无声,迅速上前,小心翼翼却又快捷地取下轮椅,稳稳地扶住肖昱泽,确保肖昱泽坐得安稳,生怕有一丝颠簸。
“稳着些。”肖昱泽再次低声叮嘱,声音虽轻,却带着不容忽视的威严,他的目光扫过四周,“若是让人知道今日之事,无论是谁,都别想活命。”
“是。”云骁扶着轮椅把手的手,闻言握得更紧,郑重地点头。
姜晼晚对这些不知情,只看二人对话,分明是有事相瞒。
她向来是个能抑制住好奇心的人,保命守则第一条,知道的越多,死得越快。
故作无知无觉地跟着二人往里走。
肖昱泽几乎是在刚关上内室门的一瞬间,一抹触目惊心的鲜红自他紧抿的唇间溢出,如同秋日里凋零的残荷,无力地洒落在冰冷的地面上,瞬间染红了周遭的空气,带着不容忽视的痛楚。
姜晼晚的医术相当于直接置入的记忆,至于经验,她是完全没有的。
她跟云骁经过很长一阵的手忙脚乱,这才把已经晕厥过去的肖昱泽放在榻上。
“王妃,这……王爷不让传府医,如何是好。”云骁记得团团转。
“我且问你,若是传了,会如何。”姜晼晚想着,还是有个熟手能帮忙最好,她行针生疏的很。
“会……就……此事,绝对不能让外人知道。唯恐咱们整个宸王府都要遭祸的。”
云骁难得回话支支吾吾成这幅样子,声音里甚至带着颤抖。
他也不忍心见自家主子这样。
可理性告诉他,这件事,越少人知道,越好。
尤其是府医。
殿下的病,是众人皆知的。
若想知道什么端倪,最先要问的,就是府医。
威逼也好,利诱也罢。
饶是现在府医的身家性命,都在殿下手里攥着,也难免有个闪失。
“那就罢了。你去,别惹人注意,找朝云,让她把我自己的药箱找出来。你且拿个其他东西掩藏下,送过来。要快。”
姜晼晚没法针灸,目光寻了一圈,连个缝衣服的针线盘子将就着用都没有。
她顾及不到云骁是这么在不惊动人的情况下迅速赶去雪竹苑的。
姜晼晚已快步走向榻边,她的双手轻柔而迅速地解开肖昱泽衣襟上的束缚,露出他因痛苦而紧锁的胸膛。
她轻抚着肖昱泽的脉搏,心中默默盘算着治疗的每一步,用手指的力道按揉几个要紧的穴位。
姜晼晚心中不合时宜的想到,甚至觉得有些过于巧合,她又一次开始扒了肖昱泽的衣服了。
不一样的是,这次,肖昱泽自己醒不过来。
若是云骁再多慢上一些,只怕,他能一直醒不过来。
若是刚嫁过来的时候,姜晼晚甚至觉得,自己会很不厚道地暗自庆幸自己的“寡妇”美好生活。
可这才多久呢,姜晼晚觉得,自己真真实实有不想让肖昱泽就这么死去的想法。
她平心而论,在这个皇权至上,男尊女卑的时代,肖昱泽对自己,算得上不错。
“王妃,您看,是不是这些。”
云骁的声音自窗外响起,他将手中的由碎花布料伪装成针线包的包裹,精准无误地从偏角的窗棂间抛入室内,随即,他大步流星地从正门跨入。
姜晼晚闻言,心道云骁速度极快,如今,时间就是肖昱泽的生命。
眼中闪过一丝喜色,她连忙上前几步,蹲下身,捡起那包裹。
随着包裹地缓缓打开,一股淡淡的草药香扑鼻而来以及针灸包跃然眼前,正是她急需之物。
“你且出去,帮我守着。任何人都不许进来,包括你。”
姜晼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