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过于紧张专注,张怀月一时分不出神,竟没发现自己前头原本排着长长的队伍人已走空,下一个便该轮到自己,直到柜台后那店员不耐烦地大声催促,她才恍然回神。
但便只是这样一点的动静却立刻就被那长衫青年察觉,凌厉的目光迅速朝这边方向扫视了过来。
张怀月吓了一跳,视线来不及避开,眼见着两人就要目光相对,这时,一道人影忽然匆匆过来,正好挡在她面前,拦住了远处投来的视线。
张怀月惊讶地睁大眼睛,不自觉叫道:“钱……”
“叫我老钱就好。”来人立即笑着打断。
张怀月这才定了定神,换了口音问,“你咋来了?咋知道我在这?”
“家里人不放心,嘱咐我到菜市口来接你。”钱焕开眼带笑意,拍了拍衣裳,“走吧,我领你回去,家里人还等着。”
张怀月点了点头,再不敢回头,亦步亦趋地跟在钱焕开身后,离开了这家包子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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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后可千万别再犯险,像他们这种人警惕心都极强,你没有跟踪经验,稍不留神就会暴露,贸然接近太危险了。”
两人离开包子铺后,张怀月被领着走出了天声街市场,钱焕开方才开口指点道。
“抱歉,是我太冒进了。”张怀月也有些后悔自己刚刚的莽撞,幸好钱焕开及时出现,否则自己怕要惹上大麻烦。
实在是这里距离她的居所太过接近,乍然看见此人出现在这,她便一时有些慌了手脚,还以为是自己哪里露了行藏,才被追查到此。
后来她才反应过来,天声街菜市场本就是汉口码头有名的繁华街市,食肆林立,来来往往的本地外地饕客数不胜数。
而那青年会出现在这儿,应该也只是巧合,不是冲着她而来,否则也不会当着她的面与人会面。
只是,以往她总觉得徐鹏飞他们这些人都疑心过重,没想到现如今,她竟也染上了相同的疑心病。
正色告诫过一番张怀月,钱焕开又换上了轻松的神情,笑道:“对了,你什么时候学会的北方口音,学的还挺像。”
张怀月有些不好意思摸摸嘴角,“其实没有特意去学,主要是租界里住的大江南北的外地人多,我又是大夫,日常也接触了不少人,听的多了不自觉就学会一些。”
钱焕开闻言,略有些深意的看她一眼,“日常多关注细节,多注意学习,这是一个好习惯,应该保持。”
张怀月意识到对方似是话里有话,但要再问,却被他摇手打断。
“时候也不早了,赶紧走吧,有什么事咱们下回再说。”
见对方加快了脚步,张怀月也只得赶紧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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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才有道视线令周晏清颇为在意,只是视线所过,却又都只是寻常的人群。
“长官,查到了。”
这时,宋七斤的话打断了他的思绪。
“五彩巷陈记布庄的掌柜说,腊月十一那天他们确实定制了一条类似的裙子,来订货的也的确是名年轻女子。”
“据陈记布庄的伙计回忆说,这女人在腊月十一,正月初十的早上分别去过两次,腊月十一那天预定了旗袍款式,初十一早去取的货,都没有停留多长时间便离开了。这是那女人留下的衣裳尺码。还有,据铺子的大师傅说,这女人约莫二十来岁年纪,鹅蛋脸型,样貌清秀,中等身材,带着点苏省口音……”
除开口音略有不同,这描述听着似是十分熟悉,周晏清不由拧眉,是自己想得太多吗?
他手指轻叩桌面,忽然问道:“我之前让你调查的拍卖会上那几个女人的身份,查得怎么样了?”
七斤愣了愣,连忙道:“正在调查,其中两人已经有眉目,都是江城有名的交际花,近期的来往行动已经整理出来,回头给您。只另外两人在拍卖会上登记的身份姓名都是假的,暂时还未查明底细。据属下推断,多半是某些达官贵人偷偷豢养的外室。”
周晏清眼眸微眯,“尽快查出身份,我要立刻看到报告。”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