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片就得头疼,难得见她会这样专注地阅读报刊,还看得眉头紧皱,神情郁郁。
张怀月出声打了个招呼,“喜妹姐,怎么了?”
钱喜妹抬头见她进来却愣了一下,然后才恍然大悟般地赶紧起身,“哎呀,时候不早了吧,看我,都忘了时间。”
说着就急急忙忙回到厨房灶台边盛粥夹菜,给张怀月端上早餐。
张怀月从她手中接过餐盘放在桌上,“不要紧,时间还早呢。”一边也把钱喜妹拉着也坐到椅上,关心地问,“怎么了,是有什么坏消息吗?”
钱喜妹被她按回到椅子上,满面愁容地叹了口气,“贵祥到天津出差已经去了半月了,电话也好久都没回来一通,我就想在报纸上看看消息,哪知……唉——”说着又长长叹息一声。
张怀月沉默下来,她知道钱喜妹叹气的原因。
如今报纸上的消息,但凡国人看了都不会有什么好心情,前线战火燃起,传来的消息都不甚乐观,更何况如今喜妹姐的丈夫王哥只身在外,只怕就更让人揪心了。
她找不出什么词汇安慰钱喜妹,只得尽可能地引导对方往好处想,“王哥是跟着商行的俄国老板一起出的门,走的还是铁路,想来就是东瀛人也不敢过于为难,喜妹姐你就放心吧。”
“希望如此吧。”钱喜妹也不知有没有被宽慰到,勉强扯了下嘴角,“你慢慢吃,我去去叫醒婆婆还有孩子们。”
张怀月看着她仍旧有些没精打采的背影,心情一时有些沉郁。
王哥是王家人的顶梁柱,若万一有个闪失,这一家的老小只怕就要天塌地陷,可随着战争逐渐逼近,有多少人将要面临家破人亡,流离失所?谁又能保证灾难绝不会降临到自己的头上?
张怀月坐在王家布置温馨的饭厅里,食不知味地数着碗里的米粒。她其实一直很想劝说喜妹姐一家人尽早地搬离江城,离开这个即将沦入战火的地方,然而她又很清楚,王家几代人生于斯长于斯,亲族,朋友,房子,家财,回忆,生命中所有重要的一切都在这里,又哪里是轻易可以舍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