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没曾想五六日后,她便偶然琢磨出了个空当。
原是她一日早起,大概天有五更的时候,外面晓色已有了七八分,向小园子里走去时,忽见一两个婆子推着车从园子东面的一条白石甬路上过来。
偏原先负责送菜进来的婆子一连两个皆为时气所感,此时正卧病在床,一时不便进来送时蔬瓜果,而那两个婆子又向管事的荐了自己的亲戚来,管事的见也是做过粗活儿的,手脚儿也算麻利,于是便留了下来,暂往别院中送菜。
往那车上望去,只见堆垛着筐萝竹篓,里面贮放着满满当当的各色瓜果菜蔬,都留的是上等的,而那大个儿的筐和篓都足以容下两个姑娘了。
目下这两个婆子原只是在后厨里提水洗菜的,现今儿进院里来送瓜菜,只日才走一趟,但月钱比先多了一两百文,哪有不乐的?
蘅娘先瞧了那俩婆子,再往车上的那筐篓里打量了几眼,而那婆子们自是也见着了这么一位神仙似的姑娘,不由怔愣了片时,但一时又认不出来。
虽蘅娘此前在西宁王府上也走动过多少遭儿,但又不往后厨里去,自然那婆子就认不得她。
以为是院中服侍的丫头,但见蘅娘神采脱俗,光华夺目,分明是一仙子般的人物,又见穿着不比平时见到的那些丫鬟们,反而体面非凡,婆子倒先为难起来,不知如何称呼。
遂以“姑娘”相称,并问道,“扰了姑娘清闲,还请问向厨里是一直往前走吧?” 说着,其中一个婆子指了指跟前儿的甬路。
点点头儿,蘅娘应了一句“是”,随即便明知故问了句,“你们是送菜来的?”
婆子连连答“是”,然后还多说了几句,无非就是她们俩是新进来送菜的,这是头一回来,路不怎么熟,还是进门时问了那守门的人,但又生怕走错了路,就想着路上再问个人。
听了这话,蘅娘秀眉微蹙,但转而就舒展开眉头来,借着婆子们搭话儿的功夫,套出了一些话来,待打听到些许有用的消息后,她同着婆子们到了那边厨里,只在还有一两百余步之外,她便顿住了脚步。
指向那前头儿的几间屋子,只道那便是婆子们要来的地儿了。
回房后,她思索了半日,前前后后细想了一想,只觉应该没有什么差错儿,再走至房外廊檐下,将廊上金笼子里的那只鹦哥儿挪至房内。
两日后,又向房外伺候的丫头们打探西宁王的走动,那丫鬟以为是蘅娘要找殿下,于是回道,“姑娘若想着殿下了,派个人传个信儿就是了……不过,听门上人今儿说,殿下明儿好像要去安和侯府,那府里的太爷……”
回过身进屋后,想到自己揣摩的事儿,蘅娘才觉稍稍放心了些许。
至晚,蘅娘假意对丫鬟说要请西宁王过来用饭,丫鬟出去回了,不一时便回来,道,“殿下今夜在宫中,恐是回不来了。”
闻得此言,蘅娘心里顿时雀跃起来,只不外露于声色,用过饭食茶水后,便早早歇了。
待到将五更时,那鹦哥儿在笼里学起了鸡鸣,蘅娘被唤醒后,就快速收拾了屋内一番,便轻手轻脚往外而去。
所幸此时院内走动并无几人,她机警地避过一两人的耳目,一径直奔厨里,在厨外找准了时机,便悄悄溜了进去。
趁着那俩送菜来的婆子正在里面卸菜,她来到外间屋里,找到上回那装放菜蔬的大竹筐,此时筐里堆积的是这几日剩下的瓜菜,一并装进这竹筐,再有旁边几篓筐里余下的果蔬之类。
这些剩余的若还有可用的,家下人便挑拣起来,或是自己吃,或是拿到外头再卖,亦或是喂了牲口。
等婆子出来时,蘅娘早在筐中躲藏起来,其上覆有菜蔬,细细密密地盖了小半筐,尤是把那些菜叶长阔的放在了最上面,再拿三两个嫩倭瓜压在了其中。
抬那筐上车时,虽觉筐里重了好些,但婆子们以为是筐底装了许多瓜儿,便也不觉得有有什么怪异。
而后,婆子俩推车出了院门,片刻后,人并车就到了府中大厨后头儿的一处空院子里,而大厨里供的饭食一般都是呈往殿下那处的,待殿下用过后,便是府里一起一起的奴婢,依序而行。
不待卸下筐篓,一个婆子往大厨里管事的那里去回了话,另一个婆子则去别处先讨了些茶水喝。
时刻留意外边动静的蘅娘听见没有响动后,便瞬时从筐里爬了出来,再匆忙将瓜菜稍稍摆放回原样,便就近择了一道门,往外奔去,只忽遇上人时,又慢下脚步,只作平稳沉静状。
今儿出门前她就换了身类似丫鬟平日里穿的衣服样式,只外面又裹了一件外衫,生怕此前在那别院中就碰到了认识她的人,刚才从筐里出来后,她便剥了外面的衫子。
接着,她脚下步生风,径直赶往西宁王府西北角上,只因那里有一处场地,专供习射马术,倚靠山林,从那地儿东面一斜坡下去,便归入林中,虽有人把守,但却不甚严密。
借着树丛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