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转过了舒府所在的那条街,半路上,太子正欲问西宁王方才之事,为何不按预想中的进行,本来他此前还在舒府里安插了人物,并一应栽赃陷害之伪证,如今却没派上用场,倒白费得他一番心力。
这时,宫中有人来传,说是今上召见,速请太子快快回宫,以待听候。
见一时也脱不得身,太子只好随着宫侍一同进宫去了。
回到府上之时,江右在一侧自是也闻知了太子预在舒府施展的计谋并未得逞,于是便小心问道,“殿下,要不让蘅姑娘来一趟?” 毕竟给怀安王投毒一事也是交到了蘅娘手中,如今怀安王无事,太子之计落空,自然要叫她来问个清楚。
西宁王听在耳里,脚下步子仍旧往前,一脸淡漠道,“先不用。”
随后,他身姿清飒地只顾在前头走着,心中暗自揣摩,本来他先前就对太子此计并不怎么上心,毕竟太子想要打击的对象就只是南平王罢了,怀安王只不过是一棋子,况若南平王就此栽住了脚,想必太子下一个目标就是他了。
所以,对于太子之计,他也只是表面应承,现今此计不成,那他早先构思的谋划就可以安排上了,毕竟他最喜一网打尽,既瞻前又顾后,然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虽然耗费的时间长了些,但他也等得住。
当日晚,蘅娘也打听闻得舒府今日太爷之寿辰,太子并几位王爷齐聚,她思前想后,琢磨了一会儿,太子应是想在舒太爷寿诞上面做些文章,可最后哪里会成?想到怀安王无事,她自是舒了口气。
但之后又胡思乱想了一回,如此一来,殿下必会疑到她身上来,她又有什么可脱身的法子呢?
想了半宿,也没想出个万全妥当的一套说辞来,而后天要五更的时候,才胡乱睡去了。
一连几日,都不见殿下那边有任何讯息传来,蘅娘的心才稍稍放下了一些,估摸是殿下手头事务正紧,一时也想不起来理会她。
这日晚,吃毕了饭,看了会儿杂书,又自个儿来趣下了一盘棋,之后便洗沐歇息。
四更天的时候,竹喧院中一片静寂,一玄青锦衣男子借着微乎其微的月色,堂而皇之进了房门,从外间屋里直奔里间而来。
房内此时又无一丝烛色,但男子熟稔地绕过一架百蝶穿花围屏,摸入里间房来,漆亮的视线在房中扫了一圈,最后将目光定格在东边那副床帐上面。
紫檀雕花拔步床上悬着雨过天青色的折枝纱帐,此时帐子微笼,里面正有一姝面女子拥着薄被,头在枕上,身子略略向里边卧去,已然熟睡的模样。
玄青身形在床沿边立住,倏尔大手掀起那纱帐,只见女子乌亮亮的青丝铺满了枕边,芙蓉面上透着淡淡的薄粉,纤细密密的眼睫安然垂下,那比花瓣还娇艳的唇微微抿着,鼻息微动,房内一时只闻得这浅浅的气息。
良久,那方高大伟岸的身形才在床沿处缓缓坐下,如鹰般锐利的眸中此刻缓和了不少,只因那眸子里已是被这无边姝色占去了心神。
夜色朦胧宁静,连他也不知自己何时竟被蛊惑得卸下了心防,只顾盯着床上的美好睡颜,一时也忘了自己来此的目的。
夜深宁谧,拔步床间,大掌抚过她的鬓发,很是轻柔,微凉的指尖从耳侧划过,感受雪腮上肌肤的柔滑温腻,一寸寸摩挲而过,细致温柔。
蘅娘正睡得熟了些,本来无梦,该是一夜好眠,今夜却觉得自己无端被拉拽进一个睡梦里,梦中的她昏昏欲睡,但只觉不时有冰凉之感在脸上划拉,偏又睁不开眼,后来却觉像是毒蛇信子在作怪,冷冰冰的,而且颇为诡异。
一刻钟不到,她便恍然惊醒了过来。
只是恍恍惚惚间,见床沿上面还坐着人影儿,心跳顿时提到了嗓子眼,唇微启,正待要反应之时,定眼一瞧,原是西宁王。
一时间她赶忙坐起身来,红锦薄被从肩头滑下,夜间微微的冷意让她醒过神来,她往日里在床上歇息时,并没有穿什么外面的衫子,上半身只裹着抹胸,当下有外人在此,不得又拉过薄被,口内另道,“殿下深夜至此,是有急话要吩咐?”
西宁王唇边一时泛起笑来,眸里直直看向她,漫不经心道,“你说呢?”
她低下头,心里想了一回,被里两只手不由交握在一起,揣测殿下此话何意,但一时之间又想不到什么事来。
正自胡乱思想时,却听得男子的责问之言,“真真这么个记性儿,瞧你做的好事!真是成事不足,只交给你这么一件小事,却也办不好,留你有何用呢!”
蘅娘瞬间就想到殿下指的是何事,稍要抬起眸来,就见殿下离了床沿,背过身去,留下一句,“睡得这么死,连本王来了都不知,也不知是心大,还是无用了些。”
听了这话,她微咬唇,随后忙地披衣下床,一头黑丝先随便用一条丝带系住,浑身上下素丽到了极致。
而后,不用殿下再提,蘅娘便主动上前去认了错,只道是自己着实蠢笨,随即道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