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侯父子三人在书房中商议了片刻后,鹤年还来不及休憩一番,就被父亲派去梁王府上汇报此事的诸多细节。
一旁的鹤长风只得静静立在梁侯身侧,他不懂为何父亲每次一有正事都会让他的庶兄前去,明明他也有空啊,却不给他一回机会去表现一番。
鹤年立马前往梁王府邸,同梁王具体禀报了此次黑衣人突袭的事件,直到晚间亥时才回到府中。
接下来的数个夜晚,他都在忙着应对之事,常常在书房歇了半宿。
碧蘅还是如往常一般,在自个儿院中吃吃喝喝,无聊时也就在园子里转上半圈,虽有假山盆栽之景,廊亭水阁之趣,但还是不及外面那般富有生机。
某日,正逢朝中休沐,鹤年便带着她前往西子湖畔赏花,此时正值石榴花开,热烈的红在绿丛中漫山遍野地点缀着。
西子湖是梁州城内不可多得的一处美景,不仅可以在湖中乘船游玩,而且在湖畔周边更是有不少花卉,聚齐四时节令之美。平日里若是得了空闲,城中人基本都会叫上好友,在此相聚。
今日出门,碧蘅身边只有鹤年陪在左右,本来她还想让锦瑟也跟着一起来,但后者哪里会打扰他们小夫妻之间的情趣呢。
正是五月上旬,如水冲刷般的明湛天空很是晴朗,偶有几片白云拖着小尾巴在天际晃悠。
碧蘅今儿内里穿了一片绣有玉兰花样的抹胸,外面罩了云锦的水蓝春衫,密发如云般全部都挽在脑后,梳了个清新端雅的发髻,髻间簪了几根珠钗,再并了几朵珠花点缀在其间。
而鹤年仍旧平常那般穿衣的模样,不过换了件松翠青衫,周身纹了几只仙鹤,少有的清润减轻了几分往日里严肃沉谨的气质。
不时路过的妙龄姑娘们向他投去好奇欣悦的目光,不过待触及他身旁的绝美女郎时,眼中的期待瞬间就黯淡了许多。
一路沿着湖畔的花丛而来,此间开得正是灿烂的石榴花不吝地展示着鲜艳的娇美之色,吸引着游人纷纷驻足。
游赏了约摸有半个时辰后,碧蘅才觉得口中有些干渴,正好不远处就有三两个茶水小摊,于是鹤年就让她歇在一旁的石凳上,而他就去买些茶水回来。
天自然算不得热,只是日光略略强盛了几分,夏日的暑气难免有些在此时发酵。
碧蘅就坐在树荫下面,偏过头时正好看到有几个姑娘正采摘着开得正艳的石榴花,其中有人还把几朵别在了发间,颇有娇艳之姿。
她回过头,眼波一转,顺道摘下了几朵手边的石榴花,然后摸索着往自己发髻间别着。
碧蘅还在头上扶了扶花,一节皓腕滑出衣袖,这时偶然经过的一位郎君瞬间就止住了步子。
她还在想出门没带一面小镜子,不然也能看到自己此时的模样了。不经意地抬眸时,她才发现自己面前竟立着一青年郎君。
青年痴痴地望着她,似乎忘记了口中之辞,见美人抬首时,那张姣美的面容彻底暴露在眼前,他才口齿不甚伶俐地问好,“敢问这位姑娘…是哪家的娘子?哦…我,我是城原伯府的…第二子,我…”
碧蘅只略微扫了他一眼,并未出声。
见姑娘没有回应,青年再度鼓起勇气开了口,“姑娘若是不介意,可以唤我陈郎君。就…我还不知…姑娘的芳名,可否—”
他面露羞红,自己平生还从未见过这般好颜色的女郎。
正当他心急地等待着对方的答话时,难免心下焦灼了几分,于是大着胆子往前迈了半步,更加靠近碧蘅。
“姑娘,我—”
只不过还未待他再有鲁莽的举止言辞时,一道清冽的男声忽然插入其中。
“原来是陈家郎君,你在这儿做何?” 鹤年眉目紧绷,很是煞人。
青年转过身一见是鹤年,赶忙施了一礼,随后急匆匆地找了借口走人,他没想到自己一眼看中的姑娘居然是这位鹤将领的夫人。
“你可算回来了,对了,方才那位郎君你认识?” 碧蘅接过他买来的花茶,一口气饮了大半。
鹤年这时抬眸看了她一眼,在对方发间的石榴花上短暂划过,口吻略显不在意,“不算认识。”
“那这花—” 他接着欲言又止道。如果是刚才那小子乱动手脚,他非得好好教训一顿。
“哦…这石榴花啊,我自己采了几朵,好看吧?” 她略微转动耳侧,素手在花上轻轻抚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