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衣女郎素手挽着剑花,进退之中,跟随剑尖的指引,绣花的素纱裙摆在空中绽放着美丽的姿态,直至落地成莲,步步生花。
而在一旁的华年完全沉浸在了自家娘子的舞姿中,哪里会分神去瞧忽然现身在桃树一畔的男人。
粉色花瓣点缀了一树的芳菲,他伸出手来,拨开面前的枝桠,只为将眼前的美景尽收眼底。
他瞧小娘子平日里似乎不喜外出,到梁州也有二十来日了,好像一回也没踏出过府院,整日常是窝在内室之中,总是一副懒洋洋的姿态。
但鹤年哪里知道,小娘子是由于刚到陌生之地,难免对周遭并不熟悉,加之在梁州也没有较为亲密的闺友,只好待在府内打发日子了。
华年眼中全是主子的飘逸舞姿,待视线微移,才看见不远处的一株桃树旁正立着一身玄衣的郎君。
她急忙上前,俯身行礼后,刚欲开口,郎君的一记眼神瞬时让她噤了声。
之后,华年只得安静地缩在一旁。
小娘子持剑迎风,剑身在日光中折射出炫白的光泽,虽没有男儿舞剑的阳刚豪迈,却也算清健有力,反身回刺时,在女儿家的柔情温秀中,也有几分刚强的风姿。
男人狭长的眼眸微微下撇,眸中似有深幽的长河,而在那河面之上,唯有一抹青衣不时舞动。
等碧蘅屏息收剑时,华年赶忙上前擦拭着她额上的汗珠。
待稍微擦完汗后,她又给主子端来一杯清茶。
碧蘅把剑放至石桌上面,不经意抬眸时,正好瞧见桃树旁的男人转身离去的画面。
“他怎么在这儿?” 她竟然之前没有察觉到他的存在。
华年顿了瞬间,才答道,“郎君方才就来了,只是不让出声惊动您。”
碧蘅放下茶杯,才呢喃了一句“奇奇怪怪的男人”。
别以为她不知道他平日里就总是偷偷看向自己,待她捕捉到对方的目光时,那个男人又不说些什么,只会有意无意地盯着她。
他不是夜磨子,她也不是狸奴,怎么一见了她就消失啊。
再者,要是实在想同她讲话,就大胆些啊。她又不会不搭理人,也不是什么凶神恶煞,他怎地那般…胆小。
“您说什么?” 华年有些没听清。
她看了一眼鹤年离去的方向,“没什么,咱们回去吧!”
夜色如水,一片宁静。
而在和丰院内,芝娘慌慌张张地跑进屋内。
“娘子,大事不好了,那个灵犀…”
碧青若打住她的话,“急什么?好不容易得来一室清宁,现都被你扰了去。”
大夫嘱咐她说,这一两个月来要安心养胎,最好待在清净的地方,否则腹中胎儿很可能保不住。
芝娘喘了几口气后,才接着说道,“娘子,您赶快去看看吧!灵犀那个贱婢居然和郎君…抱作一团,他们…”
“什么!” 碧青若猛地站起来,赶忙指使着芝娘带她前去。
鹤长风的书房外,赶来的主仆二人猛然推开了房门。
在房间里的榻上,一对男女正纠缠不休,就连来了人,鹤长风也好似没有察觉。
那婢子的衣衫已然褪至腰侧,脖子上挂着的小衣细绳也被扯开了些许,肩颈周围的诱然风光赫然暴露在外,而他腰间的白玉带也早已解开,长衫凌乱,一层薄薄的腹肌呈现在主仆眼底。
芝娘羞红了脸,赶忙掩面转了过去。
见到这不堪入目的一幕,碧青若瞬间红了眼,随即胸中的怒火不断汹涌。
她拿起桌上的一壶茶,断然浇在了榻上二人的身上。
茶水还带着烫意,淋在二人裸露的肌肤上,顿时引起一片滚烫。
婢子连着尖叫了数声,碧青若又让芝娘上去分开二人。
衣衫不整的婢子还来不及做何反应,就被芝娘粗鲁地扯下了榻面,接连而来的耳光更是让前者不知所措。
碧青若又让芝娘去换了壶凉茶,之后又淋在了头脑有些不清醒的鹤长风身上。
男人明显醉了酒,一番凉意袭来,他才稍稍缓过神。
待大致明白发生了什么后,虽然心头浮过一丝歉意,但他也没有解释,只是淡然地穿好衣裳,然后丢下一句,“我…我也不知…至于她,随你处置吧!”
他最后看了一眼向自己投来乞求眼色的婢子,冷漠地转身而去。
碧青若在原地愣了片刻,才招呼门外的奴仆进来,“把这个贱婢押到我的房里,我要仔细审问。”
至于她口中的贱婢,自然就是怀着别样心思的灵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