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步步靠近她,微弯着腰,目光在她秀气的眉眼处来回划动。
男人骨节分明的大掌轻轻落在她的肩头,另一只手拂开她掩在唇畔的根根秀指,然后修长冰凉的指尖在她眼尾点过。
氤氲的红似微醺之色,在她眼睑周围慢慢晕染,渐渐就如胭脂一般昳丽秾艳。
她的眼帘微阖,让人看不清眸里的神色。低着头,她还是没有看向他,可她知晓面前男人的眸光都一一聚集于此,里面的专注让人心惊。
思绪漫延到将要做的事情,她哪里肯和他对视?各自安好或许才是最好的。
空气里弥散着沉默的气息,在无言的两人之间荡漾着,过了一会儿,男人终是开了口。
“你…不用和我说对不起,我没事,真的没什么问题,我一个大男人,皮糙肉厚,哪里这么容易受伤呢?抱歉,我只是有些恼,恼你这么久都不去看我,所以才…”
鹤年的指腹在她眼尾小心地抹过,凉凉的触感缓解了细腻肌肤上积聚的热意,碧蘅的目光不由往上移动,直到和他眸里的光彩对上。
“你千万…别哭,是我不好,是我不好!” 他连续说了两遍,想要安慰她的心绪。无论她做了什么,对的也好,错的也罢,在她哭的那一刻,都是他的过错。
“你…你不怪我?” 她似乎不太相信,眼里的黯色突然被一簇光亮取代。
女人的视线终于愿意注视着他,缠绕在眉心多日的怨愁在此时消散得无影无踪,他的唇角微微勾起,“怎么会?我当时被气昏了头,是我站不稳而已,与你有什么关系?再说了,只是磕伤一些,没什么大问题,你就不要再放在心上了。”
她面上还残存着几丝疑问,都说伤筋动骨就要休养几个月了,从五六米高的楼梯上摔下来,怎么可能没什么事情呢?
见状,他直起身子,略抚平了身上的西装,在她面前晃了一圈,四肢伸展着,以此示意自己真的完全好了。
“我,我有去医院瞧过你,只是…我没有进去,我怕…你会不愿意看到我。毕竟…是我害得你那样子。” 她别过头,自责之色在侧脸上显露。
闻言,心里一喜,鹤年突地在她身旁坐下,“什么时候?你…真的有去…看过我?”
碧蘅点点头,刚想回答时,苏玉琼下楼来了。
男人还想追问,但管家进来提示,晚餐已经备好了。
三人在餐厅一一落座后,鹤年不禁发问,“妈,爸没在家吗?”
“哦,对!你爸今天有事,所以晚饭不回来吃了。那咱们开始吧!” 苏玉琼简单解释了一下。
她老公不在家才好,万一今晚他人在一旁,绝对会坏了她的事。鹤镜山对于儿子的婚事一向就不习惯插手其中,至于什么门第偏见几乎也不存在,只是他有些担心妻子会在其间干涉。
早在儿子结婚前,苏玉琼在心里就有几个儿媳人选,鹤镜山略微知晓,曾经也劝过妻子不要胡来。虽然儿子对他们也算尊敬有加,但骨子里并不是多么亲近,而且儿子从小就有自己的想法,性子固执,哪里会情愿听别人摆布呢?
鹤年虽然有些疑惑,但也没有多加过问。只有一旁的两个女人清楚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用餐气氛融洽,随着时间推移,他才觉察出不对的地方。因为他发现,今晚苏女士对他们夫妻俩也太过热情了些,而且在平时,对方也只是淡淡地招呼两句,从不会像现在这样。
苏玉琼不时给他们二人盛汤夹菜,偶尔提几句菜肴的烹饪味道,伴随着关心叮嘱的言语。
“阿鹤,来,尝尝这个!你经常在公司加班,就需要多补补。”
“还有这个汤,煲了许久…”
“多吃些…这也不错…”
对此,鹤年也没说些什么,即使鹤母时常在饭桌上强调食不言寝不语。
“这人啊,也老了,总是忍不住想多说两句,你们俩别介意啊!你爸不在这里,难怪觉得有些不习惯,哎!” 苏玉琼似是自言自语道。
才吃了三分之一,一瓶葡萄酒摆上了桌。
佣人打开之后,苏玉琼示意她自己来倒。
随之,红褐色的液体顺着香醇深远的气息在杯子里泛开,很明显,男人面前酒杯里的容量是三人中最多的。
“妈,我们待会儿还要回去,就不喝了。” 鹤年刚想推开,苏玉琼面色一冷。
“怎么?妈叫你过来吃饭,就这般不情愿?只是喝两杯罢了,大不了今天晚上就歇在这边。”
“这可是你爸珍藏的好酒,平时都舍不得拿出来呢!今晚就咱仨,喝点酒助助兴致嘛。”
“你爸不在家,就我一个孤零零的,现下叫你们来吃饭,还这么不愿意。我只是想着大家聚在一起喝点酒而已,又不是要做何伤天害理的事情。”
鹤年僵持着,气氛逐渐凝滞,直到旁边的碧蘅扯了扯他的袖口。
不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