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晃的手机修好是在两天后，这手机摔得太碎了，几乎是完整翻新了一遍，自然也不会保存着乞丐那天随手打的一串字。
想到那乞丐就觉得晦气，刘晃观察了乞丐出门的习惯时间点，每天特意和他岔开走。
只是他没想到，那乞丐像是在专门堵他一样，在单元门口一坐就是一整天。
在那一瞬间，刘晃突然能共情那些被不喜欢的男人纠缠不休的姑娘们有多烦躁。
但搬家是不能搬的，躲也是躲不掉的。刘晃抬着头仿佛自己中了八百万衣锦还乡，大步往前走。要是走路过程中不小心踩到了什么东西也不能怪他，要怪只能怪人的鼻孔不能用来看东西。
刘晃也不是个傻的，这乞丐看起来是在盯着他，实际上是在盯着他手里拎着的饭菜。
他看出来了，这乞丐想抢他手中拎着的饭。
不是看不上吗？怎么现在还有脸来抢？
刘晃快速走过，距离越来越近，乞丐已经站起身来，准备动手。
突然有另一只苍老的手伸了出来，精准握住了乞丐准备抢东西的手。
是住在一层的老太太。
老太太叹了口气，把乞丐拉进了她家。
老太太的家基本上都被硬纸壳和塑料瓶堆满了，乞丐坐在里面一动不敢动，就怕碰倒了一个会连带着废品大厦一起倾倒。
“他也是好心。”老太太说。
好心啊，确实是好心，这正是他没有杀掉刘晃的理由。
可无知者的善良才是最尖利的刀，伤人伤己是那群怪物最喜欢的戏码，他早该想到的。
乞丐没有说话。
他伸出手，在老太太手掌心写字，老太太眯着眼看了半晌，拍拍有些痒的手心，慢悠悠道：“老婆子不认字。”
乞丐：……
乞丐不知道该怎么表达他想说的话，老太太很少用手机，再加上记性不好，这家里又乱糟糟一堆东西，他想找也找不到。
可是他……他的声音……
乞丐觉得人生有些灰暗，有种众人皆醉惟他独醒的孤独感。
人各有命，他安慰自己，他应该多担心他自己，而不是把这可笑的善心发挥在几个才认识了没几天的陌生人身上。
“但是啊，老婆子知道你想说什么。”老太太摸摸他急出汗的额头，拿衣角轻轻擦了擦。
“奶奶以前在乡下养过不少鸡啊鸭啊猪啊的，也帮着屠户卖过肉，还是有些眼力的。小刘拿回来的不知道是什么肉，老婆子没见过，也没多想，只是看见你这样子，才有点明白了。”
乞丐紧咬着牙，他完全没想到第一个理解他的竟然是这看起来什么都不懂的老太太。
人的心拎着良心，就像是人拿着一个可以卖钱的快递盒，总是在纠结要不要丢掉它。
但也总有人会把快递盒捡回去，也总会有人把坏人感化成功。
这一刻老太太把乞丐刚丢掉的良心捡了回来。
他做了一个好几天都没有下定决心的决定。
乞丐的表现很奇怪，刘晃承认，乞丐成功的引起了他的注意。
于是角色地位互换，现在刘晃变成了那个悄咪咪跟踪别人的变态。
但工作时间占用了他生命里的大部分时间，刘晃头一回感受到了身兼数职的疲惫，但同时又有点刺激。
他想，自己能跟皇帝一样忙碌，也算是体验了一下有钱人的生活。
这样想着心里就舒畅了许多，在一个晚上，他走到了三层。
三层是乞丐住的那一层，虽然没有窗户也没有门，但同时没有可能被偷的困扰。
乞丐住的那个房间里只是铺了一层纸板，旁边零零碎碎堆着一些衣服和碗，只有一样东西看上去比较特别。
乞丐不知道从哪弄来了一个大包，包的拉链没拉紧，刘晃就着月光一瞥，是几个鼓鼓的袋子。像是刚煎好的中药，悄悄碰一下，就能看见里面深色的液体流动。
乞丐生病了？这阵子温度骤降，生病的人确实不少。不对，他有钱买药？还是中药！
总不能……总不能是偷的吧！
刘晃觉得他真相了，并且因为有一个道德败坏的邻居而感到羞耻。
但他这没用的善心又在自顾自地发散着。
第二天乞丐看着堆在自家门口的那一兜子感冒药，心情复杂。
是刘晃吗？是吧，他这几天一直鬼鬼祟祟跟着他。他是有所察觉的。
乞丐数了数大包里面的袋装液体数量，叹了口气。
若是再加上一个刘晃，他这些“药”，怕是不太够用了。
……算了，能救一个是一个吧。
乞丐这样想着，也就这样做了。
但他要先救自己。
乞丐从那包里拿出了一袋液体，深色的液体在阳光的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