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蛇要打七寸，拿捏鬼，要拿捏它的弱点。
阿黎确认陷入疯狂的鱼鬼听不见卢开宁说话，她掰开卢开宁被玻璃渣扎得鲜血淋漓的手，瞪了他一眼，才将他拉至自己身后。
她帮他挡住了肆虐的阴风，狂暴的水浪。
“真不要命了。”阿黎小声嘀咕，又大声喊道：“陈嫣妍！我知道你老公在哪！”
鱼鬼陷入了疯狂，仍在啸叫，它似乎忘了陈嫣妍是谁，也不记得它老公是谁。
这也没用啊……
阿黎转头想骂卢开宁两句，问问他若是知道他豁出命来的冒险毫无价值会怎么想，还敢不敢再这样不知死活。
可她转过去就看见了卢开宁的手。
她突然觉得那串猩红有些碍眼。
但卢开宁到底不姓方，说白了他怎样都与她无关，对他的事她不该插手太多。之前多次救他是看在他是被方鹤年拖累至此的份上，可他此时明明白白自己跳出来作死，她实在是……
她不想管他的。
但脑子里一直有个声音在吵嚷着救他救他，把他拉进自己的保护范围里，责怪她怎么可以不救他。
奇怪，据她对自己的了解，她的素质就和方鹤年的人生一样起起落落落落落，刚才还说这两个小菜鸡都是狗，现在怎么不自觉多管闲事了？
阿黎把卢开宁滴血的手举至面前，离得近了，她都能嗅到到他手上的那股冷香，混着血液的气味，合成一种勾人神魄的味道。
像掺了科技的人工香精，只一滴就能散发出甜蜜蜜的浓郁香气，还有点熟悉。
她突然想知道，这该是什么味道的。
阿黎伸出舌尖，轻轻舔舐了一下。说是舔舐也有些太过，其实也不过是小小蘸了一瞬，她掌中的那只手就受惊似的抖了抖，痒意一瞬间压过了痛意，指尖不自觉收缩，合上后才反应过来吃痛张开。
血色漫上卢开宁的耳尖，温热柔软的余韵仍停留在冰冷的掌心，存在感极高，他抿起唇，另一只手背在身后紧紧握拳。
除了他自己没人知道，有一瞬间，他想把另一只手也递上去，任阿黎将舌尖伸入那道伤口里，肆意搅动，直把那伤口撕裂得更深更烂，溢出更多鲜红血液，沾满全身，再以此为土壤，栽种蛮横生长的花。
满意吗？
喜欢吗？
还想得到更多吗？
谢邀，味道很好，孩子很喜欢，敏感肌也能用，下次还来。
阿黎甩甩头，敷衍的评价了一下，觉得卢开宁的血好像也没什么特别的。她轻轻翕动鼻翼，只能闻见鱼鬼身上的腥湿味。
大概是虚弱期到了，阿黎还记得，某个可恶的神明就总说他处在虚弱期，神力不稳不能做事，把事情都推给她。
神明数量少，她没有观察样本，还以为她没出现过这种情况是她身体素质好的缘故。
可现在剑也唤不出来，还容易被鬼气影响，大抵就是所谓虚弱期了。
啊，真的，只是稍微这么一想她就觉得浑身头疼了！
虚弱期，恐怖如斯！
“你不要乱来啊。”阿黎想着那位神明处在虚弱期的表现照抄描述，好心提醒卢开宁：“现在的我一吹就倒一碰就死，不能晒太阳不能劳累还不能拎东西，迎风咳血身娇体弱只能一直躺着……”
卢开宁在阵阵阴风中凌乱。
您这动不动就死一下，说的是实验室培养皿里的菌吧？
您看您这风浪中不动如山的派头，哪里有要死的样子啊？
卢开宁垂下头，默默翻了个白眼。
“你在说什么……”你在开什么玩笑啊！
阿黎以为鱼鬼尖叫的声音太大，导致卢开宁没听清她在说什么。
她气沉丹田，带了些神力放大声音：“我——说——我——虚——得——很！”
远处背着椅子像只蜗牛一样往这边爬的方鹤年一顿，他敲敲地板，发现自己耳朵里只有绵续的嗡鸣声，又慢腾腾拐了个弯，开始往反方向爬。
卢开宁：……
卢开宁摸摸快要失聪得耳朵，逐渐麻木。阿黎她好像总会对自己抱有一些奇怪的误解，说白点就是心里没点ac数，她就是这样的神，他早就知道了，他不应该还有什么希望的。
阿黎这边开始焦虑。
鱼鬼声音太大，这小子完全听不见她说话。但她目前不是很想揍这个鬼，她瓜才吃了一半，就这么草草结束有点不甘心啊。
而且她现在很虚啊，打不了架的。
阿黎跳起来勾住卢开宁的脖子，准备把他打包带走，等那鬼冷静了再回来。
世风日下，人心不古，鬼心也不古，现在吃瓜都得赶场子了，过两年说不定中间都敢放个广告啥的。
“去哪里？”
“站累了，去躺躺先。”
“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