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拿出县令的威严,挺着大肚站起身来,却因喝得太饱不小心打了个酒嗝,咣当一声又坐回去。
正纳闷,门口的小厮已经退了出去,王知县隐约看见还有个人在门口晃,咬牙切齿想要将人轰出去,却见眼前的黑影三步并两步上前,一把抓住他的手腕,那力量不容置疑。
来者身穿夜行衣,身形却魁梧的很,新塘中间敞开的部分隐约能看见伤疤纵横,古铜色的肌肤处处预示着这人不是个娇生惯养的。
男人三四十上下的年纪,下巴隐约可见一簇青茬,声音格外沙哑,像是用锐利的刀片从声带上划过发出阵阵低迷的响动。
与其说这是声音,不如说是风吹过一堆杂物引出的破铜烂铁的动静。
“王……知县大人,您的藏品就当真心甘情愿为了这点子粮食当出去吗?”
“滚!给本官滚出去!本官就算落魄到如此地步,也轮不到你这样的人来嘲笑!”
男子被他扔出来的砚台砸中,面上隐隐多了些不耐烦的情绪,“知县大人,我说的都是真心实意,只要你肯为我家大人做事,日后的好处自然少不了你,高官俸禄只要是你想要的,一切看似不可能的东西我家大人都会给你,可比在这小小的云间城做一个知县好得多。”
说完,他垂下头在他耳边低语几句,王知县的目光瞬间变得清明起来,不由自主打了个寒颤,瞪大眼睛后退,嘴唇颤抖,脸色极差,“要是要是本官今日没打算答应你的要求,你会如何?”
黑衣男子满意一笑,从怀里拿出一把精致小巧的匕首,当着王知县的面打开,刀剑在他肥嘟嘟的面颊上比划了几下,用他的破锣嗓子开口,“既然这就是知县大人的选择,那就太可惜了,这云间城明日怕是就没有仙县令了。”
这匕首看着小,可当它准确无误停留在他正在跳动的大动脉上,王知县还是被吓得口水都不敢咽下去,汗毛竖立,连连求饶,“这位大人,下官自愿为了主人的大计献上犬马之劳,只求主人计划成功之后能给我寻得一条出路。”
男子收起匕首,看他这幅三拜九叩的样子,似是十分满意,将一双粗糙的手放在他的头上,就像是在摸一条听话的狗,“咱们大人就是喜欢有欲望的人,只有这样的人在为人卖命的时候才能不留余力,同样的,你心中所求在大人成功之后都会一一兑现。”
说完,面前的男人就像是一团风一样消失在原地。
要不是他头上还留着阵阵温热,王知县几乎就要将刚才发生的一切都当做喝醉酒后的一场大梦了。
“知县大人,赵大人求见。”
他抬眼,见来者还是刚才那个小厮,顿时打了个激灵从地上弹起来,双目微红按住他的肩膀,“你是从什么地方见到刚才那个男人的?!”
小厮被吓了一跳,说起话来结结巴巴,语无伦次:“大人,奴才就是在当铺门口遇见的那人,那人他态度强硬,说什么都要见到大人,奴才怕耽误了大人的事情,所以才”
“狗奴才!!”
他一把将这小厮推开,顺手甩给他一巴掌,“你这狗奴才,要是他是来暗杀本官的,你也这样轻而易举把人放进来吗?”
“小的不敢!!”
“我看你是活腻了!来人,把他带下去给我杖毙!!”
王知县威严的声音响起,那小厮惊慌失措,拉住他的衣服下摆直摇头:“大人饶命!奴才以后再也不敢了!千错万错都是奴才的错!”
“哼!无知小儿,你知错了有何用?此时外面战火纷飞,本官的知县府虽然不是最安全的地方,可也密不透风,倘若你刚才带来的那个人是敌人,可曾想过本官的下场?”
说完,他瞥了一眼门口的侍卫,轻轻抬头,“本官不想再看见他。”
随着一阵嘶吼,院子里传来官靴踏地的声音,辰辰的鞋底打在青砖上发出别样的响声。
王知县连忙整理好衣服和官帽,走出去迎接。
“赵大人,这忙里忙外的,什么风把您给盼来了?”
“嘴贫。”
赵裴之视线顺着院落看去,低声开口:“那是怎么回事?”
王知县克住心里的慌张,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
“哪有什么事儿?不过就是那个小厮不作为,派人带他下去教训教训,唉,下官这知县可不好当啊,赵大人也该多多体谅。”
“是吗……?”
赵裴之的眼睛仍然盯着院子,王知县苦笑着岔开话题,“赵大人来下官院子里定是有事,如今百姓们正在领取赈灾粮,若是大人不放心的话大可去院里看看,下官定然不会多想。”
“不用你说,本官自有打算。”
他收回视线,重新踱步到院子里,看着百姓们排起长龙,心情不由得舒坦起来。
不愧是明慧郡主,办事效率就是高。
想着,他不自觉伸手往麻袋里一放 ,捞起一团黄白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