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可以,当然可以,李公子这边请。”
她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惹了这么一尊大佛,但还是笑语盈盈迎着人进去。
他们人多势众,自己只能服软。
张一天和李籽沐跟随着她的脚步走进账房,外面有重兵把守,就算是一只蚊子都飞不进来。
“这里就是全部的账目了,请李公子过目。”
张一天刚伸出手来,就被老鸨按住,“容我问一句,李公子是何方人也?”
这时候身份就没有继续埋下去的必要了。
张一天轻轻一笑,“监察司御史,特地充值水月楼来的。”
她心里吃了一惊,哆哆嗦嗦松开手,脸上挂着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御史大人年轻有为,可水月楼这些年并没有干过伤天害理的事情啊!”
“伤天害理的事情,不一定非要摆到明面上才叫做过,我问你,你们的东家是谁?”
她哑口无言。
“这么多年来的银子又都进了谁兜里?需要每个月定时定点送去什么地方?这些事情不需要我说,你也应该明白事情的严重性吧?”
“我………”
她双手有些哆嗦,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请御史大人恕罪,水月楼这么多年以来不能说是毫无过错,可是犯的错误都是微末,罪不至死啊!!还请大人宽宏大量,饶过我们这一次!!”
“我宽容你们,谁宽容我?谁宽容天下万民?那些银子是送往滁州城的吧?你可知道收到影子的人是谁?如实回答,我留你一条性命。”
李籽沐在旁边听到他说这话,差点憋不住笑,扭过头去。
这明显就是讹人。
诓人家不懂法律,就算不说,也罪不至死,恰恰相反,如果不说的话还可以按照不知情从轻处罚。
张一天这是在威逼利诱啊。
老鸨被他吓得脸上没了血色,双手忍不住颤抖起来,牙关打颤。
“我………我……”
李籽沐在旁边火上浇油,“你可要想清楚再说,这关乎你的性命,万一回答错了一些字,被误会成有罪就不好了。”
“我一定如实回答!大人!大人饶命!水月楼的东家不是我,咱们水月楼产业太小,根本就没有人看得上,也没有人自告奋勇买下来做这个东家,我虽是这里的管事,可也不知道东家的存在啊!”
“那是谁给你发的月钱?谁雇你来这里当管事的?务必一五一十全都说清楚!”
张一天眼神微眯,直勾勾盯着她,想要一点一点瓦解她的心理防线。
老鸨心里有些崩溃,身体忍不住颤抖起来。
“我不是本地人,是滁州来的,那边有个飞云商会,你们晓得吗?”
“再熟悉不过。”
张一天说这句话的时候,加了一点感叹。
他们是老对头了,自从去了滁州之后,身边所有的事情都跟飞云商会挂钩,这让他有一种很不爽的感觉。
明明天下是陛下的天下,子孙万民是陛下的子女,可这飞云商会出现的频率太高了,让他一度以为这个国家是他们的。
“是里面的一位老板让我来这里当水月楼的管事,远走他乡,月钱开的也不少,所以我才同意的!否则一家老小等着我养活,我是断然不能离开滁州城一步!实在是他们给的太多!从此之后,每个月水月楼的收入都要送到滁州去,只是地点不明,每次送过去的地点都不一样,我也不知道是哪位老板让我办的事!”
她说的都是真的。
绝无半句虚言!
对上她真诚的目光,张一天沉默,开始动手翻账本。
“把你们这些年来跟滁州那边联系的信全都拿过来,本官自有判断。”
“是……”
她脸上的笑容有些挂不住了,迅速拿来一个小匣子,双手捧着恭恭敬敬递上来,“这里面就是这些年水月楼和滁州来往的所有书信了,请大人过目,水月楼是无辜的,这都是上面那些老板的命令。”
“谈何无辜?你们买进来的姑娘连卖身契都是伪造的,况且她们根本就不愿意接待客人,你们何曾问过她们的个人意愿?”
“可是普天之下,所有的青楼都是这样,并没有什么分别,大人为何揪着我水月楼不放?!”
“其余的我会慢慢去管,你的第二个问题,并不是我们揪着水月楼不放,不信去打听打听镜花楼的情况,你们绝不是第一个,他们才是?”
老鸨脸色苍白,后退两步,“大人把镜花楼怎么了?”
“那里比你们这边严重许多,逼良为娼,草营人命,这罪名长久以来积累下来,足够那里的县令喝一壶的了,还好你们罪过不深,应该没有性命之忧。”
听到这里,她终于认命。
一直以来水月楼就不如镜花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