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微拂,万竿翠竹嗽嗽轻响。林间,飘渺轻柔的白色雾气,缓缓流动。
薄雾之中,立着一位白衣胜雪,仙气飘飘,神光微闪的曼妙身影。那道身影,气息磅礴浑厚。
少顷,一道空灵幽远,直击心灵的声音响起。
“巽风。”
呆了半晌的刘思远,听到这道声音,难以置信的喜极而泣,随后他“扑通”一声跪伏在地,虔诚恭敬的道:“师……师尊!”
他的声音,竟因激动而微微颤抖(尽管他已很努力的克制),“师尊,这么多年,你终……终于回……回来了……弟子……”
刘思远一头栽倒,可把小厮吓惨了。
他边扶起主子,边哭嚎,“公子,公子你快醒醒,来人呐,快来人呐,公子晕倒了。”
他这一喊,立马就惊动了整个尚书府。刘思远在尚书府宝贝得眼珠子似的,没多会儿,乌央乌央的奴婢小厮,都放下手中的活儿,围了上来。
有机灵些的,早已撒腿便跑去传府医。
不到一刻钟,老太太和尚书夫人相继赶到。老太太抹着眼泪,一边心肝宝贝的喊着,一边斥责跟着的人不经心,若宝贝孙子有什么不测,便要打卖。
府医也不敢耽搁,得了信儿立马收拾好药箱,麻溜的赶到出事地点。
刘思远晕倒后,小厮不敢胡乱挪动他,只把他原地抱怀里。府医孙白术,在尚书府看诊最多的,便是这位小公子。赶到后,便按日常,诊起了病。
可这次与往不同,孙白术使出了浑身解数,十八般武艺全用上,恨不得把双手双脚都诊在脉上,却诊不出有任何异常来。
“孙大夫,我孙儿,如何了?”
刘老太太从孙白术诊脉开始,便屏息凝视,目光便没离开过孙子的脉博。
可看孙白术忙活了半天,一句话没说,脸色还越来越凝重。她心里的担心值,直线飙升至拉爆。
见老太太问话,孙白术冷汗连连,可对病上,他没胆儿撒谎。他伸袖擦了擦额上沁出的豆大汗珠,支吾着道。
“回老夫人,晚生愚拙,从脉象上来看,小公子一切正常,连平日里的虚弱之像,反倒,反倒还好了几分。”
“废物!”
平日慈眉善目的老太太,关心则乱,竟飙了句粗口,“若无事,我的乖孙儿,为何不醒来?”
“是,是晚生无能,可从脉象上……”
“行了,把我孙儿搬到里屋榻上,这大毒日头的,再把我孙儿晒坏了,仔细你们的皮肉。”
“老太太莫生气了,既然思儿无事,您大可不必忧心,保重好好身子要紧。
你们几个,还愣着干嘛,赶紧帮孙大夫,把小公子挪屋里。”
尚书夫人心疼儿子,但老太太也不能急出好歹来,她一边宽慰老太太,一边吩咐下人干活。
“是是是。”
孙白术一连声的应答着,诊治不了刘思远,搬动一下,还是没问题的。
很快,刘思远被搬到凉爽的湘妃竹榻上,刚躺好,他双眉微皱,紧闭的双眼微颤,似乎很痛苦的亚子。
这一幕,直把老太太刚抹净的眼泪,又“哗”的流下来。
刘思远的双眼生得极美,潋滟如一汪深不可测的春水,深邃神秘,仿佛蕴藏着星辰大海。
可也是这双眼睛,给他带来无尽的痛苦。
“老爷来了。”
侯在门外的丫鬟,瞧见刘尚书,向屋内的老太太及夫人通报。
满屋子的人,仿佛有了主心骨似的,立马有了精神,尚书夫人抹去眼角的泪痕,忙迎了出去。
“老爷,远儿他……”
“别说了,我都知道了。道长请!”
刘尚书还身着朝服,显是下了朝便直接过来,连衣服都还未及换。
他的身后,跟着一瘦小的杂毛老道。
之所以叫杂毛,是他那一头花白斑驳的头发,胡乱的在头顶挽了个道髻,不知是头发太硬,还是几日未曾梳理,道髻周围的头发,都横七竖八的呲着,宛如炸了毛的刺猬。
深蓝的道袍洗得发白,旧是旧些,却还算整洁,手上一根拂尘,也秃噜得不剩几根毛。就这,他还是把那拂尘潇洒的一甩,单手向老太太揖了一礼。
“贫道清风,见过老夫人。老夫人福寿安康。”
人老精,鬼老灵。刘老太太一大把年纪可不是白活,身居正室夫人,见的人和事多了去了,那眼光,早就如淬了顶级鹤顶红,毒得很。
清风老道,虽然形象(小眼睛,其貌不只不场,甚至还有一丢丢的邋遢与猥琐)与他颇带仙气的名字大相径庭。
但细小狭长的眼睛里,偶然不经意闪过的那抹精气神,让刘老太太判定,这杂毛老道,至少有两把刷子。
或许,他真能救宝贝孙儿。
当下她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