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王出现在这里唐映菀并不觉奇怪。
作为孙贵妃的养子,他前来医院陪护尽孝是正常的。
可奇怪的是,他不该进入手术室才是。
毕竟孙贵妃才刚刚出手术室,此刻应该都还没到病房,凌王也应该还没收到消息,理应认定孙贵妃就在手术室内。
哪怕他不知道手术是要褪去衣衫,就手术室内都是女子,他作为男子,作为儿子都是不能进入其中的,连带着西鹤她都不许他守在楼顶。
但这个时候唐映菀没工夫去想那些,一手抓住药瓶,用牙咬开塞子,将一颗药倒入口中咽下,片刻,随着药效扩散,疼痛才消减了些许,让她恢复了些精神。
凌王递过来一张白净的手帕,唐映菀没有拒绝,伸手接过后匆忙擦了一把脸上的汗,力竭的靠坐在手术台边微声问:“凌王殿下为何进来,不怕贵妃还在?”
凌王看了唐映菀一眼,顿了顿才指了一下自己的耳朵,又指了一下另一张推床的轮子。
他是哑巴,无关失衡之下其他感官敏感也不是什么稀奇事。
也就是他听到了轮子出去的声音,确定孙贵妃已经出了手术室,在听到她摔坐下去的动静后才进来查看。
那她还得谢他好心,否则,她还不知要硬撑多久,说不准会疼晕过去。
只是,凌王是好心的人吗?
对于凌王,唐映菀见过的次数屈指可数,对他的了解就更加可以说是毫无。
但只看着此人就是不好相与,更不是会多管闲事的,即使他推开门看到她躺在地上直接走,唐映菀都觉得是极有可能的。
正怀疑,凌王直接从她手中拿回帕子,起身微微躬身行了一礼后就转身往回走。
没想到他还会把帕子收回去,唐映菀愣了一下,回想他行礼的样子,唐映菀想起来了,当初姚家想要陷害孙贵妃的时候她直接将丽妃的母亲给踹开了。
凌王虽生人勿进,但对孙贵妃这个养母似乎是有一定感情的。
没对她见死不救是因为她为孙贵妃手术,是帮了孙贵妃。
“方才是力竭摔倒,劳殿下保密。”
凌王没有回答,就连脚步都没有丝毫的减缓。
但他既然关心孙贵妃,她既是在手术后发生的事,无论是什么,都和孙贵妃是有一定关联的,为了孙贵妃他也不会告知任何人。
不过她也不能一个人在手术室里待太久了,等疼痛没有那么剧烈了她就咬着牙从地上爬起来,看着自己更添艰难的肚子,想着赶紧卸货,到时候用药上就没那么多限制了,她也能少受点苦。
撑着身体到特护病房交代了琉璃一些注意事项后,唐映菀就将月纱带走了。
知晓她担心贤王,问了莫战在何处就直接带着月纱从住院楼往后院的楼梯走。
才下到二楼就听到贤王的笑声,透过楼梯间的窗户往下瞧,贤王正拿着一个小网在花丛上网蝴蝶,满头大汗也乐此不彼,檀儿手里的网袋里都装了不少蝴蝶了。
后院的花坛不大,吸引不了这么多蝴蝶,仔细看,花丛里还有些许细小的小虫,应该是这些小虫吸引来的蝴蝶。
而虫子的主人则不知从哪里搞了一张躺椅,悠哉的半躺在阴凉的廊下,看着贤王在烈日下扑腾。
月纱忙不跌的赶下楼,拿出手帕一边给贤王擦拭汗水,一边少有严厉的呵斥檀儿:“这般热的天,怎么能由着殿下一直玩呢,中暑了可怎么是好!”
檀儿被训得低下头,声若蚊蝇辩:“殿下不听奴婢的。”
“不听你便就不作为了?不知想些办法?”
“月纱,月纱,是我喜欢,不怪檀儿……”
“喜欢也不能一直玩,殿下当该有所节制,还不去廊下休息!”月纱半点不依着贤王,看着沉下脸的月纱贤王也不敢再说,抓着网兜连忙钻到廊下乖巧的坐着。
明白月纱这是要将檀儿将培养成另一个能够陪伴照顾贤王的人,唐映菀识趣的先一步走到廊下,留给她教导檀儿的空间。
“这小丫头年纪轻轻的,怎么像老妈子似的,你这王爷也无用,她叫里不玩就不玩了,没出息。”莫战躺在躺椅上坏笑的故意煽风点火。
贤王瞪他一眼,“月纱才不是老妈子,月纱是京中最好的姑娘,本王…本王是无用,但听月纱的,不是无用,是不是,皇婶。”
“是,月纱都是为了殿下好,殿下的确也不该在太阳下一直玩,中暑吃得药可苦得很。”
“我…不怕苦。”嘴上说着不怕,脚却往里退了几步,更往阴影里去。
“就玩了半个来时辰,怎么会中暑,你们这些女人也太小题大做了,他只是心智不全,可身体正是壮年,这点太阳怕什么。”
“那你怎么知道在阴凉处躺着?”唐映菀一句话怼得莫战无法反驳,但唐映菀也不埋怨他,只好奇的问:“莫少主今日好像心不在焉啊。”